会议上,扎马勒未曾输过任何一场辩论,据了解他的人说,他不是活着下地狱的,他的大诗人父亲才是,他则是在这地狱里出生的。
正式开始演讲辩论前,扎马勒与乡贤中最有威望的查比尔商谈。
“扎马勒,我只需你鼓动那些中间派就足够了。”查比尔说着,“以我的威望,没有主张和平的人会倒向另一头。”
不错,在投降派的口中,投降被“主张和平”这个短句给修饰了。
“我知道,只要那执政官不回来,论威望,没人能比得过他。不过他不会回来了。”扎马勒以轻松的口吻说道。
“回来?”查比尔嗤笑道,“那个执政官早已死了。”
不久后,有侍从过来通知他们该入场。
扎马勒和查比尔相视一笑。
公民大会是最开始的艾兰必因城邦的露天广场举行,有简单的栅栏,以及卫兵看守,所有乡贤代表坐在木制的长椅上,围成圆型。
圆形中留有一片空地,上面屹立着三米高的白色石台,那是演讲者站的地方,他们必须以雄辩尽可能地折服足够的代表,保证决议能够被通行或是否决。
按照事前抽签的顺序,由反对派的代表卡塞尔先行上台演讲,然后再到扎马勒。
由于存在后发优势的缘故,为了保证公平,前者有资格要求再演讲一轮,以作为陈词演讲。
这是新法律定下来的。
在乡贤们的目光下,卡塞尔径直走上白色石台。
他的演讲长达三刻钟,主要是强调城邦国不接受投降的要求,同时阐述眼前的境况。
卡塞尔演讲的语气极为恳求,而内容却枯燥乏味,缺乏号召力,在查比尔的有意驱使下引来嘘声阵阵。
最后卡塞尔声明本次城邦大会的召开其实并不符合法律。
演讲结束了,他在稍显稀疏的掌声中退场,背影远远看上去尤为落寞。
“他失误了。”扎马勒同查比尔说道。
查比尔点点头,满意道:“我等着你给我带来好消息。”
随后,扎马勒起身离开长椅,脚步迅速地走到白色石台上。
环视在场的所有代表,扎马勒如往常般深吸一口气。
他有自信,在卡塞尔失败的衬托下,自己将完成一场足以名留史册的雄辩。
“所有乡贤代表们,我们的副军团长说,”扎马勒颇有节奏感地停顿了一下,“我们的城邦大会是不合法的。”
在场的乡贤们听到这话,都纷纷有些心虚。
然而在这种关头,扎马勒熟悉无比地,陡然宣布道:“我得跟你们说,他错了,这代表全体公民的意志!我们的法律是全体公民通过的,这意味着,全体公民的意志,才是真正的法律!”
台下的卡塞尔攥紧拳头,扎马勒明显在诡辩,在曲解自己的意思,偷换自己的概念。
“别怕,卡塞尔,让他诡辩去吧。”乔装后的男人同卡塞尔低声说道。
卡塞尔点点头,放松拳头。
白色石台上,扎马勒继续着演讲,
“有些人污蔑我们是在投降,是在妥协。对于这种言论,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们,全体乡贤代表们,我们只有后者,我们绝不是投降!”
“为什么要妥协?我得告诉你们,‘妥协’从来不是一个不好的单词,它是一个中性的单词。我们每个人总是时常妥协,全体乡贤代表们,你们在各自的村子里没化解过纠纷吗?”
“我得告诉你们,这场战争只是一场民族的纠纷,虽然规模庞大,但它只是一场纠纷。
难道在纠纷中选择和解是一种投降吗?不,不是,那是一种智慧,一种山卜人血脉相传的智慧。”
说到这里,扎马勒看见不少原本的中间派面色动容了,满意地微微颔首。
同时,他也看见反对派乡贤代表们,拿吃人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恨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