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诚不是头一次来京城,却是头一回住这么好的小院儿。
他前几次来,都是住在客栈里。
这小院虽小,但十分精致,深秋初冬,叶子飘黄,颇有几分雅趣。
看得他想吟首诗。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后面两句哼哧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干脆一甩袖子。
不想了。
这次的事儿办成,他也能住在这繁华京城,谋个差事,到官宦人家去做个幕僚什么的,哪还用得着辛苦的读书,做哪门子的诗文。
咂了口酒,忍不住赞叹一声。
这才叫日子!
比起乡下的穷苦,那只配叫活着!
他眯着眼,看着树上飘落的叶子。
嗯?怎么感觉落得多且快了?
再仔细一看,他唰一下睁大醉眼,怎么……还掉下个人来?
他揉揉眼睛还没看清,就见那人无视他,直接走到院门口开了门。
门外,再次走进一个男人来。
这人手里拎着马鞭,身上穿着黑色斗篷,长剑在腰侧半隐半现,浑身的杀气腾腾,气场如冰似海,带着扑面的寒意滚滚向他而来。
他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酒杯落地,摔得粉碎。
“你……”
他想问对方是谁,可舌头打结,连话都问不出。
封天极走到台阶下,打量着穆诚。
本来还以为是什么有才学的人,来的路上心里转了无数个想法,现在亲眼瞧见,实在让他有点想气得发笑。
旧布袍,松垮的套在身上,头发微散,这算什么?读书人的放荡不羁?
因为喝酒的缘故,脸上两边各有一团红,看上去分外滑稽,眼睛里满是惶恐,浑身散发酒气。
封天极脸色越发冷,就这种货色,也敢叫南昭雪“雪儿”?
马鞭轻轻敲着腿侧,穆诚感觉像敲在他心上,这男人的目光刀子一样,像要把他给活剐了。
“你是穆诚?”
“是,是。”
“嗯,我问,你答,一个字不许多说,不许撒谎,否则,一个字,一颗牙,听懂了吗?”
穆诚此时就觉得有些牙疼,忙不迭点头。
“你从哪来?”
“从……凤子镇,南家庄来。”
“谁让你来的?”
“……我自己。”
他话刚说完,封天极偏头看看身边的百胜。
还没看清,就感觉天地转了个,他腾空而起,狠狠地砸下,嘴磕在地上,火辣辣的疼迅速被全身的疼掩盖。
他半晌都没能爬起来,骨头都像被摔碎,脑瓜子嗡嗡的,眼角余光看到一双靴子走近,又欢快地跑开了。
“不多不少,正好三颗!”百胜托着穆诚的三颗牙回话。
封天极目光冷冽,一脸嫌弃。
百胜吞口唾沫,急忙把牙扔出墙外,转手把穆诚又拖回来。
穆诚看着眼前的这双靴子,和刚才那双不同,这双是黑色锦缎,绣着暗色螭纹,华贵异常。
“同一个问题,不会问两次,还是上一个问题,想好了再回答,说错了,继续敲牙。”
穆诚挣扎着爬起来,手指哆嗦,感觉嘴唇都木了。
他心都要跳出来,吓得浑身发软。
“我……是南家的人让我来的。”
封天极面色染了寒霜:“继续说。”
……
南昭雪从库房里挑了不少药材,都是上品,很多都是宫里赏下来的,之前封天极病着,药材补品流水一样往府里送。
南昭雪心满意足,她最爱的就是这些,以前在部队时还得随军,时间不多,上好的中药材也太贵,不能随心所用。
她让崔嬷嬷帮着单收拾出一个小房间来,用来做炼药小药房,一头扎进去,天色将晚时才出来。
到院子里,意外发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