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潮心下一沉,二话不说命徐霄派人给自己送来了一套比较庄重的西装,然后匆匆赶往医院。
医院门外,乌泱泱全是记者。
每一次卓敖入院都会引起全程媒体关注,毕竟他是斐国最后一个拥有公爵头衔的贵族了。
如果卓敖不幸病逝,那么尚没有公开继承人的卓氏就会被剥夺爵位,这是百年前便立下的规矩。
顾听潮的座驾刚驶到停车场门口就被记者们拦截住。
无数“长枪短炮”顶在玻璃窗上,他忙拉上遮光帘,将自己沉入黑暗。
“这次的记者好像格外的多。”坐在前排的徐霄有些诧异。
“以后会越来越多,已经是第三次化疗了。”
顾听潮闭上眼睛,心里惴惴不安,“公爵阁下是个很好的人,我真的希望老人家能挺过难关。”
VIP病房门口,丁问依然身着军服,一米九二的个头站在那像个铁面无私的门神。
而把手在走廊的,身穿黑色制服,胸前别着玫瑰红色徽章的,赫然竟是皇室的护卫队。
顾听潮这才明白为什么外面记者如群,原来是皇室的人来了。
他一路来得匆忙,根本没顾上看新闻!
见顾听潮走过来,丁问忙敛了一丝忧伤神色,表情变得冷沉。
“公爵阁下情况怎么样了?”
“上午做了化疗,中午吃了点东西,但是又都吐出去了。”
丁问喉咙艰涩着说,“下午时分我喂他用了些稀粥,精神好一点了。”
顾听潮叹了口气,心里很难受,“普通人都忍受不了化疗带来的痛苦,更何况公爵阁下已经这么大年纪了,确实太令人心疼了。我进去看看他老人家。”
他刚欲进门,却被丁问拦下。
“顾二少,我奉劝你今天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我懂你的意思,但我爸叫我过来一定是提前告知了,我不进去,不好。”
顾听潮眼神尤为深沉,“更何况,我问心无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
病房内,白懿坐在床边握着卓敖干枯的手低低地啜泣着,眼睛都哭肿了。
“曾外祖父,您一定要好起来呀……以后我和阿问哥哥会一直陪伴着您,您一定要坚强挺过去啊!卓氏不能没有您!”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车。
卓敖听得皱眉,可当着皇帝和皇后的面他也不好让她闭嘴。
病房门开,顾听潮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顾慎则头一个从沙发上站起来,鹰眸陡然亮了亮,又斜目瞥了皇帝陛下一眼,似有很多话要说,却又难以启齿。
顾听潮不是没留意到父亲的神情,这杀伐决断的男人,极少有过在谁面前如此局促的时候。
“见过皇帝陛下,皇后殿下。”
顾听潮在一双高贵无匹的人面前站定,深深鞠躬,语气沉磁而恭敬。
眼前与顾慎则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有着清风霁月般的优雅,举止投足尽显王者的气派,轮廓与眉眼与顾听潮一样,都是令人见之忘俗的出色。
他是如今斐国的皇帝司烨,功勋赫赫,极受百姓拥戴。
“不要这么客气听潮,这里没有外人,起来吧。”
司烨对顾听潮态度和蔼亲切,亲自扶他起身,还十分歉意地说,“临时决定要来看望老公爵,并不在我的日程计划内,所以我连你父亲都没来得及通知,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您能来,我十分感激,且受宠若惊。”
司烨上下打量着顾听潮,暗藏欣喜的目光在他眉眼间一遍遍勾勒,“又长高了。”
“您说笑了。”顾听潮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从二十二岁那年见过您后,就没再长过个子了。”
“六年了啊……一转眼,我上次见到你,都是六年前的事了。”司烨不禁感慨,眸地泛起几不可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