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潮猩红着眼眸,咬牙说出来这句话。
明明是掷地有声的对加害者的控诉,可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像反噬似地,一刀刀扎穿了他自己的胸膛。
加害者……
对于慕轻棠母子,曾经像个傻逼一样选择相信白懿的他,难道不也是罪当论斩的加害者之一吗?
心中是痛楚搅动天地般狂涌,男人高大昂藏的身躯颤颤巍巍,仿佛成了在爆发边缘的活火山。
慕轻棠望着顾听潮如神明般挡在他们面前的背影,一滴动容的泪忍了又忍,还是悄无声息地泌出眼尾,却被她匆忙擦掉了。
在白懿面前,她即便受尽委屈也不怨用卖惨的方式拉拢人心。
她要的,从来只是个公道。
而这个公道,顾听潮,在一点点地帮她讨回来。
“顾叔叔……”慕宴斯红着桃花眼,柔软的小手轻轻拉住了男人的大手。
“对不起,慕斯。”
顾听潮俯下身,反将孩子的手牢牢攥住,嗓音闷哑中透出愧疚,“叔叔应该早早就站在你和你妈咪身边的,叔叔应该早早就信任你们的……是叔叔来迟了。”
“没有哇。”
慕宴斯星辰般粲然的大眼睛汪起来,他贴近顾听潮,像只憨憨的小熊一样抱住了他,“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顾叔叔肯醒悟,什么时候都不晚。”
顾听潮温柔地嗤笑,这小豆丁,出口还就是金句呢。
“下跪……你竟然让一个五岁的孩子给你下跪?!”
一片鸦雀无声中,顾听澜这块烈碳第一个爆了,她直指白懿惨白的脸愤懑地喊,“白懿!你特么是个坏到骨头缝里的毒妇啊!他才五岁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地践踏一个孩子的尊严?难道孩子就不配有自尊心吗?!”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白懿眼见东窗事发,这事儿还是顾听潮亲自捅出来的,她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却还是硬着头皮极力辩解,“我从来就没逼孩子下跪过!是那孩子他自己跪下来的!”
“哈!哈!哈!”
顾听澜怒红了眼睛大笑三声,“真是太搞笑了!我就特么不信人家孩子能主动给你个白莲精下跪!你当你自己是庙里的菩萨啊?!真特么不要脸!”
老父亲看着自己女儿,直接傻眼。
这一口一个特么也太特么丝滑了,要嫁不出去了啊!
“她确实没有让我给她下跪。”
慕宴斯白皙的脖颈上暴起青筋,眼神如带血的刀子扎在白懿装无辜的脸上,“可她却逼着我妈咪给她下跪,还说如果不照做,就要把我撵出幼儿园。我怎么可以让妈咪受这种委屈?我要保护妈咪,我决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说着,孩子哭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所有人陷入莫大的震惊中,看到小慕斯泪如雨下的刹那,顾慎则更是心疼得感同身受。
那是种微妙的感觉,是眼见至亲至爱受罪才会有的感觉。
慕轻棠忙上前把儿子紧紧护住,她现在脑中一片空茫,瞬间的宕机让她只想到一件事,就是护着儿子,她甚至怕白懿发起疯来会冲过来伤到她的儿子。
至于委屈,她已经不委屈了。
在顾听潮义无反顾站在他们母子身边的时候,她就不委屈了。
“白……懿!”顾听潮愤然嘶吼。
这是他头一次从慕斯口中得知那件事原本的面目,竟然不堪到这种地步!
当初他将慕轻棠抵在走廊墙上,凶狠地威胁她不许找白懿的麻烦,卫护着白懿时的样子,历历在目。
他真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
为了这个心机叵测的恶毒女人,他一次次往他最爱的人心上捅刀子却不自知。
顾听潮啊,你自己都快不能原谅自己了,你让她拿什么原谅你?
“不!不是!当初是慕轻棠的儿子打了我的侄子!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