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
热烈的、昂扬的生息包裹着,那一具苍白。
那是她的母亲。
即使蔷薇都低下头亲吻她没有表情的面庞,也不会激起一丝波澜了。
并没有触目地流淌着的鲜血,只有胸膛不再起伏的她,仿若深深地睡着了,等着她的王子将她吻醒。
鱼儿等不到朗朗明月了,但蔷薇始终陪在搁浅的鱼儿身边。
——
或许丘是没有心的,十年前那场事变,似乎并没有给她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室友说她每天吃吃睡睡,俨然就是一个家庭幸福美满,人生坦坦荡荡的千金大小姐。
千金大小姐她不否认,但生活在这样的记忆里,坦坦荡荡应该是不可能了。
对于丘而言,失去一切可能也是重新开始的契机。即便这样的代价太沉重了。
——
那是一个黄昏,薄紫色漫过夕阳跌落的天空,跳跃着,迎接夜的到来。就是在这样的美景里,丘从昏昏沉沉的高烧中醒来,却不见守在床边的母亲。
意识还混沌着,却也隐约感受到偌大的别墅里除去她再没有生命的气息。她跌跌撞撞地穿梭在走廊上,一扇又一扇的门被推开,却只有无限的寂静和沉默的晚霞撒进本该热闹的空间。刚刚从重病中恢复过来,身体状况不支撑她此刻的慌乱,腿一软滚下了冰凉的瓷砖阶梯,五岁的女孩身子小小的一团,重重地撞在墙上。可是她又爬起来,难得的没有哭,她要去找母亲,现在就要。
那天花园里的花开得格外茂盛,蜿蜒着的藤蔓荆棘悄悄爬满了围栏,把这里隔绝了起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丘伸手去扒开入口处拦路的荆棘,似乎连痛觉都不再明显,映入眼帘的是反季节盛开的蔷薇,和蔷薇花下那一抹刺眼的白色。
母亲。母亲!
丘感觉她胸膛里的这颗心脏,被人生生用冰凉的手握住,狠狠地揪起又过速着落下,失去了跳动的活力却又这样机械地跳动着,震鸣声轰炸她的思维,即便难过的情绪几乎漫过了紫红的天,但眼眶却干涩得一滴泪也挤不出来。被沉沉冲击过的双腿再也强撑不住,她瘫软在母亲的身体旁边,感受不到她的一点呼吸,只剩嘴角常年挂着的一抹笑意。
母亲还不到四十岁,皱纹和疲惫却常年包裹着她;可如今这份疲惫被扫除干净,她纯净得如同二八年华的少女,带着爱意和纯良去和意中人相会。
黄昏还没有离开,一弯月牙悬在东方,丘无力再探究哥哥姐姐们都去哪里了,母亲为什么会突然失去生命,父亲为什么还不回来,她只告诉自己这是一场噩梦,是她发着太高的烧而做出的真实的梦。
瘦小的女孩眼角不经意间流下一滴清澈的液体,带走了她的思绪,她躺倒在柔软却冰冷的母亲胸膛之上,簌簌飘落的蔷薇花瓣掩盖了这份安静的哀痛。
——
醒来的时候,眼里既不是温柔守在自己床边的母亲,也不是满地狼藉的蔷薇花,而是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白色的床铺。这里是医院。那不是梦,是吧。
“小丘,你醒啦。”
温柔却有些嘶哑的男声由远及近地侵袭进来。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容颜很淡,只是眼眶透露着不自然的红。
“你是谁?”稚嫩的声音带着警惕。
“我是你的舅舅,也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叫鱼敛。”
“母亲呢?哥哥姐姐们呢?”警惕的声音中夹杂着不能被稚童克制的恐惧。
“姐……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哥哥姐姐们,去了很远的地方。”
“是死了吗?”
敛愣了一下,想要点头却立刻又生硬的摇头。
“不是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都会回来的,会回来陪着小丘的,他们只是暂时地离开了,小丘长大了以后,就能和他们重逢了。”
她年纪小,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