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县令的上任文书早已送达,沙城的各部官员领着部下早早地在沙城码头侯着。
“你说我们这位状元郎得多有不受天家待见,才会被发配到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上任一个七品县令?”
“谁说不是?还让我等早早在这里候着,官阶不大,架子倒不小!”
“船已靠岸,都小声些。”
有人提醒,其余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正在靠岸的“秦家商行”号大船。
夕阳的余晖下,一个青衫男子与一位带着绿色面纱的绿衣少女正站在船头低语。青衫男子自然是新上任的县令,少女身姿端站,无多余动作,除了温婉,其他倒也瞧不出名堂。少女的旁边,站着威风凛凛的“庞然大狗”。
“那是……天呐,那是獒吗?那那那……那个绿衣姑娘,岂不就是近日里声名大燥的秦四姑娘?!”
“值!真是值啊!想不到我等有生之年有幸目睹秦四姑娘芳容。”
“目睹?戴着面纱焉能叫目睹?”
“獒乃圣物,能得见獒的真面,这是多大的福分,也不虚此行啊!”
“……”
那边还说着什么,这头的秦子铭清朗的面上甚是担忧:“四妹妹,我说让大家勿等,你坚持默认他们来接,现下又带出甲子,这不等于告诉世人你在这船上?”
“知道又如何?”秦溪轻笑。
“如今天下并不太平,各国迟迟不敢攻打南朝,一是畏惧定远侯镇守边关,再有便是郭尚书的秦家军。你和郭尚书的事闹得天下皆知,抓了你等于抓了郭尚书的软肋。而今你要去的地方又是龙潭虎穴,将自己至于如此险境,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子铭眼底心里都是担忧,秦溪不甚在意,淡笑道:“大哥自扰了。这些年大哥关照妹妹,妹妹心中感激,如此作为,不过是大哥新官上任恐被人欺,妹妹来替大哥撑个排面。”
“……”冷漠几日的秦溪忽然如此,秦子铭想起秦溪的病,这时候还不忘替他撑场面,七尺男儿眼中有泪涌动:“四妹妹……”
他将秦溪的手握在手里,“不若,上任一事暂且放开,还是让大哥陪你去罢。”
“大哥是文人,见不惯血腥。大哥当信我,我能解了身上的毒。”
秦溪姿态悠闲语调平缓,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这个四妹妹年龄不大,心机倒是深沉,是个无法参透心思的主。秦子铭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叮嘱一句注意安全,领了随从信步而去。
船顶悄然飞下一个黑衣女子,她落地后,健步走向秦溪,拧着一双冷眉,沉声道:“姑娘,先不说北峡谷地形复杂有瘴气作屏障,就那些身怀绝技的悍匪也够秦家军喝上一壶。更何况还有东芜、西梁、北漠,以及周边大大小小数十余异族部落!大公子之语不无道理,你如此大张旗鼓去北峡谷,寓意何为?”
秦溪挑眉,微微上扬的嘴脸透着一抹轻狂:“我秦家军两万铁骑还怕了东西北那群乌合之众?”
秦家军两万铁骑能与整个天下为敌?
“……”连桑木着一张清水脸,吃愣半响,觉得有些话需得说清楚:“秦家军攻无不克不假,可秦家军也是爹娘生养、有血有肉、刀入胸膛会死的普通人。暂且不论其他,就北峡谷而言,少说也有十万众。咱们秦家军真与他们打起来,最好的结局,顶多也是两败俱伤。”
“不是还有我师父吗?”秦溪双手一背,河风吹起她飘逸的绿纱和乌黑的长发,笔挺的身姿自信满满“关乎我的生死,他一定会来。待他来了,一切便简单了。”
声音分外轻柔,说出的话却是……奇想天开。
连桑眼神顿了顿,清冷的眉头哭笑不得:“姑娘,你家师父也是剑过胸膛会死的人,他在你心中当真可以厉害到凭他一己之力征服天下?”
“能啊。”讲到师父,秦溪心情甚好,笑容灿烂,语调也带着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