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慢慢就恢复好了!”王胜春打断她说。
大伙以为王胜春只是安慰素蓝,就也跟着说会好,一定不会落下毛病。素蓝听着这一句句“吉祥”话,脸上又呈现出幸福的笑容。她言辞切切的说:“不管他能不能好利索,腿落不落下毛病,我这辈子都跟定他了。”
“好,我支持你!”王胜春给她鼓掌。
大伙都跟着起哄,素蓝脸红成了包酒瓶子的绸布。
忽然红燕俏脸一拉,薄唇翻飞:“哎哎,素蓝你有点出息行不,矜持点行不,一个大闺女家张口闭口都是对象对象的,这还没过门呢……真两口子也没你这么不害臊啊。”
红燕的毒舌是大伙都熟悉了的,听了她的话素蓝也不生气,只是赶紧闭嘴了。
大家也岔开了话题说说笑笑着开席了。
红燕给大伙倒了一圈酒,先敬了众闺女一杯,然后招呼大伙吃菜吃肉,这个年代都难见荤腥,她们也不矜持了,抓起筷子大快朵颐。
红燕又高举酒杯敬第二个酒,她慷慨激昂的说:“别看现在我家的屋子是整个村最破最旧的,我努力,明年,最晚后年把我们的土坯屋推倒了,盖三间亮堂堂的砖瓦屋!”
王胜春带头鼓起了掌,她看到红燕眼里的激情四射,脸上的蓬勃向上,这种精神这是这个年代的特色。
她希望,红燕不光能活出精彩的自我,更希望她的病能治好。
这时候的农村,刚分产到户没几年,大家的日子都过得拮据,乡下人家没有多大的好坏之分,都是土坯房为主。
红燕家的条件是太差了:两间泥坯房子还是她爷爷在世时起的,整座房子早已被风吹雨打的面目全非,土坯早已在风吹雨打中腐蚀殆尽,屋墙看起来已经不堪重负歪歪扭扭的,让人看着就害怕,担心来一场大风雨,就能把人给活活埋在里面。
能令这个家里的人有个安身之所,全凭着赵老大没喝醉的时候经常爬到屋顶东填西补拼凑着,屋子才没有完全倒塌。
王胜春端起酒杯,郑重的说:“我的目标也是把土坯屋推倒了,但不是盖砖瓦屋。”
大伙都看向了她。她嘴角一抿说:“是盖两层楼。”
“哈哈哈……”大伙都爆笑起来了。
红燕撇嘴说:“胜春,吹牛也得靠点谱,别上嘴唇挨着天,下嘴唇挨着地,不要脸了,你还盖高楼,你咋不上天呐哈哈哈……”
看大伙笑的前仰后合,王胜春又意识到她说的太早了,她不该先说,得先做给大伙看。不然你就是不要脸的吹牛。
她只得赔笑道歉,还自我解嘲的说:“吹牛又不上税是吧,吹呗。”
这边屋里笑声一片,跟着酒香,肉香飘出了院外,孤零零坐在屋里做鞋的王葱花听着一阵阵的笑声,又气恼又嫉妒。忽然,她摔下了手里的活,心里说:你们别想玩好。
王胜春看着屋里昏黄的煤油灯,认真的跟众人说:“我这个想法不是吹牛哈,我跟红燕现在算是做生意的人了,也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我很希望大伙都能转变一下思想,让我们贫瘠的土地生出钱来,我们逐渐都能过上好日子。再过个一年两年,咱村也能用上电了,乡里会号召全村都扯电,但是如果家家都交不起电费,这电不是白扯吗。”
红燕也兴致勃勃的说:“对呀对呀,你们别光看我跟胜春发财呀,也动动脑子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
王胜春心里说:挣了小钱就想大钱了。
另外几个姑娘有一个听得进去的,她这几天就想跟红燕取取经,因为她看集市上摆摊的越来越多了,心里也跃跃欲试,这回就逮住红燕问东问西起来。
“秋菊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跑到我家生一大堆闺女,还教唆闺女打她奶奶,你就不怕死了下油锅,下地狱……”
一声声咒骂忽然传进一群闺女耳朵里,大伙都一惊,侧耳往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