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置伞架上孤零零放着一把黑伞。
雪在这夜里寂静无声地飘。
屋子里静悄悄的,不知是不是这雪景吞噬了声音。
柳雪云回来之后, 和老婆离婚了。他再三挽留, 被欺骗的女人这些年受尽白眼和谩骂, 万念俱灰, 昨日的夫妻恩情早已化无。他们唯一的女儿今年十岁,
法院判给了妈妈, 去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彻底与他划清界限。
柳雪云成了一个光棍,
没有老婆孩子,没有钱财,没有信誉。他和柳雪华两姐弟,父母死的早,柳雪华一手拉扯大他的,早年间自己吃苦也舍不得让弟弟吃一丁点儿苦,养成了柳雪云好吃懒做不敢担事的性格。
柳雪云来了,叶北良在书房里没出来,叶正清也不在。
柳雪华泡茶招待他。
柳雪云拘束地坐在沙发上。
柳雪华在他旁边坐下, “不能老是这么下去,有没有想过以后有什么打算?”
柳雪云把杯子从这只手移到另一只手上,“姐,我也一把年纪了, 你说叫我去外面做体力工作, 也不现实,我就想让正清给我搞份轻松点儿的活儿,
姐,我跟你保证,这次以后,我一定好好干,你能不能帮我跟正清说一声,他就我这么个舅子,他小时候我也没少疼爱,姐?”
柳雪华有些为难,“不是姐不帮你,正清有他自己的想法。你姐夫和我,没少帮你,我还说的过去,毕竟是你姐姐,你姐夫还不是看着我的面子才帮你的,你啊,做事从来不顾全大局,还有双双,你对的起她们母子?”
一席话下来,柳雪云沉默了。
柳雪华叹了声气,“你不要怪别人不帮你,怨你,这都是你自己找的,现在你沦落到此,我是你姐姐才对你说这些话,换做别人,谁拿正眼看你,谁坐在这里给你泡茶跟你谈心?经历这些事,你也该好好反省了。我也有家庭,我也有束缚,正清的脾气你该知道,他随了你姐夫,不是我说几句,别人说几句就能听的。”
“我知道姐你难做人,我懂你的苦衷。”柳雪云还想说什么,听见开门声,柳雪华站起,“他们回来了。”
叶正清和夏幼清站在玄关口,两人相互为对方拍着身上的雪。
“你都快成雪人了。”
是夏幼清的声音,带着俏皮的笑,像一串风铃声,为压抑沉闷的屋里气氛添了彩色。
柳雪云朝他姐看看,满眼惊讶。
“这位是?”他以为是叶正清的女朋友,两人是那样亲昵,看上去真的好像一对情侣。
柳雪华看着幼清和叶正清,眉眼都舒展开来了:“她就是幼清啊!”
柳雪云嘴巴半张,“幼清?回来看你们了?”
叶家收留的这个女孩,柳雪云是知道的,见虽然没见过几次面,记忆也停留在她小的时候,是个特别不起眼的小丫头,但他家姐和姐夫硬是宠的不行,比正清还宠着。但后来听说这个女孩子被港城的亲戚接走了,五六年时间里,这孩子没有再回来,不想如今这人却回来了。
柳雪云以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眼前这个姑娘,再看她与叶正清两人的互动,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说不上来,是不是过于亲密了点。
再看看他姐,一脸慈爱地看着这两个孩子,没觉得哪里不妥吗?
难道是他想多了?
算了算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重要的是——怎么讨好他的大外甥啊!
赶快和叶正清打招呼,叶正清好像这时才注意到家里多这么个人,小辈对长辈应有的客气,淡淡叫了声“小舅”。随之的,幼清也顺着叶正清的嘴叫了声。
夏幼清快速扫一眼柳雪云,在心里存下一个泛泛的印象。和久远记忆里的那个小舅很难重叠起来了。眼前这个人对夏幼清来说是陌生的,完全的陌生人,人倒霉时候的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