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林隐冷冽的眸光突然变得温柔,手上的动作也为之一缓。
刚才那一刹那,李宏阳都快吓尿了,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那一巴掌下去,他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此刻,见林隐收手,李宏阳身上被冷汗浸透,整个人也脱力地瘫倒在地上。
李诗诗轻咬嘴唇,看向这个与她仅仅是医学上有关系的陌生人,神色异常复杂。
说来也是讽刺。
十八年来,她曾无数次幻想过,李宏阳能把她们母女接回去,可每一次都是失望和落空。
她也曾无数次幻想过,李宏阳会在她过生日的时候出现,跟她说一声‘宝贝,生日快乐!’,哪怕一次也好,可仍然还是失望。
如今李宏阳终于出现了,却并不是来接她们母女回去,也不是来给她过生日,而仅仅只是为了李思琪。
刚才李宏阳说的那些绝情话,李诗诗全都听见了,十八年来,她的所有幻想终究还是被李宏阳亲手碾碎。
有的不是心痛,更多的还是自嘲!释然!
她嘲笑自己过去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嘲笑自己太幼稚,无数次替李宏阳开脱解释,她更嘲笑自己觉得李宏阳不会见死不救。
她错了!
大错特错!
李宏阳不但不会拿钱给她母亲看病,而且还巴不得她们母女早点死!
突然。
李诗诗笑了,笑得很甜,这是十八年来,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就像十八年前,与那个小男孩子在月下许下承诺时,一样开心。
她脸颊划过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却不是伤心,而是勇敢地向过去说再见!
“谢谢你,姐夫,刚才要不是你帮忙,我和我妈唯一的栖身之所,也会被拆了。”
李诗诗向林隐鞠了一躬,由衷表示感谢。
这个男人跟十八年前的那个小男孩太像了。
但她同时也不敢继续往下想,她苦等了十八年的男人,会成为别人的丈夫。
而且那个她,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接受不了,她只希望这些都不是真的,十八年前发生的事,也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压根就没有月下承诺。
“好啊!姓林的,我说你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跟思琪离婚?原来你是早就搭上这骚狐狸精了!”王淑兰磨拳霍霍,口吐芬芳道。
林隐如刀光交织的眼睛,顿时转到王淑兰脸上,他的目光特别阴冷,冷得让人胆寒肝颤。
诗诗脸上的绝望表情,他全都捕捉到了,都是他们,李宏阳一家人造成的!
诗诗身上的伤,诗诗母亲体内的毒!
林隐身体自然地散发出蓬勃的杀意,笼罩住方圆百里,天穹顿时为之变色,宛如天塌一般。
他要让李宏阳一家付出代价!
“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我……”王淑兰被林隐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傻了,愣是说不出来,当即撒泼,“思琪啊,你都看到了吧?林隐这个废物,他早就背叛你了,还有李诗诗那个骚狐狸精,跟她那贱种母亲一个德行,都是狐媚子!”
李思琪秀眉顿时倒竖,面布寒霜,咬着银牙道:“好啊,李诗诗,你个贱人,你竟敢抢本小姐的东西?”
东西?
三年来,李思琪一直把林隐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就算是本小姐不要的垃圾,你这个贱货捡也没有资格捡!”
李思琪像过去十八年一样,只要心情不爽,就拿李诗诗出气,她冲过去,扬手就向李诗诗掌掴。
现在的李诗诗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懦弱的李诗诗,为了母亲,为了全新的自己,她没有再逆来顺受,而是向后躲了过去。
李思琪一巴掌扇空,脚下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也因此,她顿时恼羞成怒,“好啊!李诗诗,连你现在也敢反抗本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