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不自胜。 又行一大礼:“好好好,如此奴婢就放心了。奴婢觍颜,替宴公向侍中拜谢!” 说完,准备趁着夜色回去。 侍中忙阻拦:“你回去作甚?” 倒不如跟着他们一家离开这是非之地。如此有恩义的内侍,不比郑乔更该活着? 内侍婉拒了侍中的邀请,低声道:“奴婢能出来,多亏几个同僚帮忙掩护。若是到了时辰不回去,恐会连累他们。侍中无需担心奴婢,是非祸福,皆是命数啊……” 看着这个小内侍,侍中一时哑然。 内侍走到门口停下步子,转身向侍中诚挚行礼道:“祝侍中此行,文运长远。” 侍中看着小内侍,还了一礼。 小内侍悄悄地来又悄悄的走。 过了好一会儿,被躲起来的妻子才出来,看着内侍带来的陶罐,眼神询问丈夫。 侍中神情似劫后余生。 道:“有惊无险,继续收拾吧。” 终于,一家人在天光乍破之前,踏着晨雾驶离这片即将被战火吞噬的是非之地。 去陇舞郡必要先渡江,再借道燕州朝黎关。燕州此时都在屠龙局联军手中,而联军多是各地拥兵自重的军阀高门,少数几个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狠人。侍中在朝中为官,对这帮人的尿性可太了解。他可不想刚逃离郑乔这虎窟,又落入这群狠人的狼窝。 侍中夫人提议可以先绕道去她娘家避一避祸,待郑乔他们战争分个胜负再做打算。 她私心不太想去陇舞郡。 一来偏僻野蛮,异族横行,不是个好去处;二来一家老小经不起长途跋涉,从此地到陇舞,一路上不知道要面对多少麻烦,诸如匪患、兵祸、勐兽,他们如何吃得消? 至于断剑和宴安尸骨…… 待一切风平浪静,再送也不迟啊。 奈何拿主意的人不是她。 侍中稍作思索,命令车夫转道寸山方向,他准备赶在郑乔派出兵马之前先抵达。 侍中夫人闻言花容失色,道:“郎主方才不还说屠龙局那帮人是狼窝?既是狼窝,自然要早早避开,郎主又为何自投罗网?” 郎主不是说寸山被骗走了? 夫人深居内宅后院,自然不知道外头的局势,侍中耐心跟她分析:“夫人不知,计骗寸山的主谋就是陇舞郡守沉幼梨。沉幼梨帐下有谋臣康季寿,康季寿跟兴宁又是至交。因此,宁燕去陇舞郡应该是兴宁的意思。” 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郎主意思,咱们可以找这位沉郡守,将兴宁骨灰和郑乔断剑托付给康季寿,由他再转交图南?” 省了亲自跑一趟陇舞郡的麻烦? 侍中道:“夫人只猜中了一半。” 夫人问他:“另一半是甚?” 侍中垂眸掩住眸底翻涌的精明算计,道:“一旦郑乔兵败身亡,各方势力必然会围绕着乾州、燕州、凌州等地争夺,再掀战火。若不投靠一方寻求庇护,怕是难了。” 夫人愁眉苦脸道:“隐居不行吗?” 侍中强颜为笑:“哪有这般容易?” 隐居二字,听着惬意舒心,若无家底支撑,那日子苦不堪言,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哪里是没做过苦活儿的贵妇人能习惯的?若有家底支撑,倒是好点儿,但这个世道讲的是财不露白、富不露相,兵过如篦,匪过如梳,保不齐哪天招来杀身之祸,祸及满门。 要么找一处安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