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胡族骑兵开始下马步行,众人依样牵马步行,谁都知道,骑的马若是累死了,没有人会分马给他们,最后可能永远留在这破地方!
一路走到天亮,简直是人困马乏。这时,幽国士兵发现路边有几座茅草房子,正想派人去弄点补给,却见一些胡族骑兵早已捷足先登,他们把一些衣衫褴褛的妇孺老人赶了出来,正“叽里哇啦”地逼问粮食藏在哪里,连破衣服也给抢了,大概是因为记得昨夜的寒冷。
忽然见那些士卒拿着刀在一个老头身上捅了几刀,又扬起环首刀对准一个孩童,大声叫骂。
幽国士兵默默地看着,也没过问,乱兵路过,还管是不是自己人。再说胡族骑兵和这边的农耕部族不是一路的。
幽国两辽联军十几万人被唐国一战击败,折损殆尽!
消息迅速从徒河传递出去,因为关心的人太多,这种消息是通过日行几百里的快马传递,完全不同于一般的信息扩散。
东北诸郡震恐,整个北方都为之牵动。
长城外的游牧、渔猎诸部都十分不安,他们很快派人到蓟都,打听大唐朝廷的态度,是否会继续北征。蓟都设有诸部驿馆,本来是互市做买卖的地方,眼下也是东西来往方便的一个据点。
此时的北方草原上,远观依然是冰天雪地,只有偶尔露出的一小撮绿色嫩芽,象征着春天即将到来了。
一骑戴着毡帽的快马在草原上驰骋,“哒哒、哒哒……”马蹄反复着快速的节奏,草原伸出,布里雅惕汗庭已出现在地平线上。
没多久,信使便进入了汗庭中间的黄金大帐,他捧着一支木筒,单跪在厚厚的羊毛毯上,双手捧起来。一名侍从走过来,在分列两边的群臣注视下接过急报。在场的有穿着毛皮暖帽的,也有穿长袍戴幞头的人,他们有的是獯鬻人,有的是逃难过来的中原人。
侍从打开木筒,从里面抽出一卷纸来,转身望着上位,挛鞮默啜点点头。侍从刮开朱漆,展开纸递到挛鞮默啜面前。
挛鞮默啜看罢,立刻递给侍立在侧的国师,说道:“幽国的段照通和杨殷战败了,十余万人被追击死伤殆尽,百里内都是尸体。”
金帐内顿时哗然!
立刻有人大骂道:“这幽国的将领就是头蠢猪!”
“上回不是报,唐军精锐不过四五万,幽国二十万大军,居然就打成这个样子!
“对,派往幽国的使臣、探子不都回禀,幽国军队颇有战力,步骑不输唐军多少……”
就在这时,国师开口冷冷道:“幽国的段照通可是宿将,在以前,你们当中可是有很多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连他都能打成这样,诸位带兵又一定能好多少?乙那楼苏仆以前拍着胸脯说幽国如何厉害,如今又如何?”
手握重兵的右屠耆王綦毋思鞬立刻附和道:“国师言之有理。”
众臣感觉到了什么气息,谩骂声立刻小了不少。
等可汗挛鞮默啜再度开口时,众臣便不再随便开口了,挛鞮默啜道:“如今唐国实力强大,我们该当如何应对?”
挛鞮默啜又问道:“那王镡小二坐上中原皇位后,究竟要干什么?本汗听说幽国之战前,唐国勾结西獯鬻那些叛逆,欲取我燕然山以北之地?”
有贵族拜道:“王镡小儿只是虚张声势罢?”
连他自己的口气都不确定。
国师道:“王镡小儿谋夺雍国皇位,这才几年时间,已经用武力占了多少地盘了……”
大殿上的人们渐渐感受到了极大的外部压力。不仅是因为幽国之战的失败消息,还有多次战场上的往事就在不久前。
唐军沿着辽西走廊,顺利“接手”了医无虑山以西的幽国城池以及沿途各城镇。几乎没有遇到抵抗,杨殷战败后,诸地无心抵抗,也再没兵了。在接收了无虑、险渎、望平、房县之后,王镗带着唐军越过了辽水,兵临襄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