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仙人出来了……”
方瑶才咬牙推着绿毛龟壳出来,便听到扑通一声,有人跪在了她面前。
“仙人,仙人救救漳湘城吧……”
她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儿裹着一身单薄潮湿的破夹袄,冲自己邦邦磕头。
后面那些老百姓也反应过来,接二连三地跪下,眨眼之间,山顶上的便匍匐了一地的百姓,冲她苦苦哀求,磕头跪拜……
方瑶恨不得当场钻回底下去。
李富贵和方瑶呆了这么些日子,也知晓她不喜这些跪拜之礼,连忙去拉最前面的老人,“你们莫要跪了,这天寒地冻的,快些起来。”
然而这么些人,哪里是他一个人拉得动的。
“都别跪了,我不是甚么神仙,只是一个……”
方瑶思忖了几秒,决定给自己脸上贴点儿不那么耀眼的金片儿。
她咳了咳,继续面不改色心在跳地说,“我只是一个除妖师,漳湘城的水灾和这妖物脱不了干系,你们快些起来,想办法齐心合力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关键。”
方瑶说着,忽然看到人群后方披着极其眼熟的狐毛披风的知县身上,微微挑了挑眉。
知县脸色发青,看着她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
李富贵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方瑶眉头越皱越紧。
身后的地底突然重新响起轰隆的响动,地下似乎有在轻微晃动,所有人脸上一变,再次惊恐地看向了石台处。
“它、它又在下沉!”
后面的狗娃突然惊声道。
方瑶一惊,她和狗娃先把龟壳弄上来,樊辰还留在下面……
“樊——”
“我在。”
樊辰从另外一边钻了出来,甚至没用绳子。
他头上落了些灰,满脸的不高兴,但还是解释了一声,“这边的洞被堵住了。”
因着那石台还在下沉,众人纷纷避远了些,片刻的功夫后,原本高出碎石堆的石台,竟又生生落了回去。
樊辰急忙跳回石台上,想将倒在地上的石碑再按下去,然而看到那完全镶嵌在石台里面的板块石碑,脸色蓦然一变。
方瑶探着脑袋朝下望,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恍然间,方瑶觉得这石台,似乎更像是那传说中驼碑的霸下,而静静地伏在四根柱子上的壁虎,仿佛成了皮肤上的鳞纹。
那只死去的龟怪,被关进了石台之下,永不见天日。
她正感慨着,樊辰突然跳下石台,脸色愈发不佳。
他冷冷开口:“站住。”
方瑶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曹知县正含肩缩背,悄悄往后撤……
就在她以为樊辰肯定要质问曹知县为何敢动他的东西时,后者却道:“曹南文,漳湘大难,你作为一方父母官,这种时候为何还毫无作为?”
曹知县张大了嘴,不明所以:“啊?”
兵头子在他耳旁小声提醒:“这人好像就是那个木公子……”
曹知县瞪他一眼,他当然知道这个年轻男人就是木公子,可木公子是谁,为何知道他的名字,又是怎的如此理所当然地训斥起他来了?!
虽他想摆出些气势来,可看着樊辰那身气质和气场,他就莫名气短和心慌。
方瑶和其他老百姓们也微微张大了嘴,不敢吭声。
“你……你到底是谁?你……”
曹知县磕磕巴巴地开口,然而他话未说完,樊辰突然掏出一块腰牌,眸光冷冽道:“曹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一年前我们还曾见过几面,你可认识此物?”
“啊,安……安抚使,你是……”
不等他说出樊辰的名字,一道轻微的破空之声划过,曹知县突然猛地身子一躬,竟双膝跪了地!
百姓们皆是一惊,就连兵头子和他的十来个手下,也无人敢动作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