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来说咱们个不好。可大嫂不一样,她对咱们很好,是个命苦的,大哥活着的时候稍有不顺对她非打即骂,等大哥走后以为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却生重病瘫在炕上了。你我做叔叔婶婶的,平时因旧怨不曾帮衬沈永一二,现在人走了,咱们要是再啥也不干,不用别人说,我自己都觉得亏得慌。”
刘氏想起过去没有分家的时候她们两个妯娌间相处很是融洽,她刚怀孕害喜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又总是觉得饿,是大嫂细心照顾她,哪怕半夜也会起来给她做吃食,可这样和善的一个人却偏偏嫁给了沈寿。
见刘氏不再激动,沈老爷继续劝说道:“沈永他到底是姓沈的,是咱们沈家人,他又不像大哥那样是个扶不起的,不能真断了亲。将来等咱们两老了,大姑娘二姑娘嫁了人生了孩子,那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亲娘,得先顾着自个家,沈家还得是他和俊哥两兄弟互相扶持着往前走。”
刘氏默默道:“我知道沈永是个好的,这么多年也没有给咱们添过啥麻烦,他一个鳏夫养活一老一小不容易。可我也不是那等黑心的恶婆子,非要把他爹的账算到他头上,就是……一看到他便想起我那苦命的孩子来,算了,往后你要帮就帮吧。”
沈老爷心里早盘算了许多,吩咐刘氏道:“明天你把咱大姑娘出嫁前住的东厢靠南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给沈永住。念姐儿跟着咱们住正房,她亲娘走得早,沈永也照顾不过来,弄得一点姑娘的样子也没有,平时你上点心教教她,起码针线活能拿得出手,以后才能说个好人家。”
“咋还要住进家里来啊?”
刘氏原以为是多给些银钱帮衬帮衬,没想到沈老爷竟然要把人接到家里来,那岂不是要日日相处了。
“妇人之见!那房子都塌了,不住家里来住哪?难不成要他带着念姐儿住外边雪地里?”沈老爷低声斥责着,不喜刘氏的目光短浅,可到底是少年夫妻结伴偕老,不得不细细说给她道:“你也不想想,咱现在把他和念姐儿接过来,帮他过了这个坎,那原先的恩恩怨怨就解开了,往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不然啊,你瞧着吧,算是彻底结了仇了,他日后是决计不会再登咱家门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