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一晚上噩梦连连的她又一次惊醒,瞪着屋顶的房梁喘息许久才恢复过来。
她抬手碰了碰受伤的脸,发现仍在发烫,不过已经消肿大半,用铜镜照了照也看不太清楚。等她瘸着腿把早饭做好端进屋里,念姐儿果然一眼就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惊讶道:“小鱼,你的脸怎么啦?!”
她避开念姐儿的视线搪塞道:“没事儿,就是睡觉时被手硌出来的印子,快坐下吃饭吧。”
沈永进屋后听见她的话也没有戳穿,而是对念姐儿说道:“小鱼这几天身子不舒服,你如今也是长大了,要懂事,多帮着干活。”
念姐儿信以为真,一脸郑重地点头道:“嗯嗯,爹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鱼。”
她对两人弯了弯嘴角,心里暖暖的。
接下来的几天,她像鸵鸟一样躲在屋里不出门,念姐儿人小但十分勤快,什么活都抢着做。而沈永自那一晚的事情后也没有出门做短工,竟然真的在堂屋开始挖地窖,冬日动土最是费时费力,地下的土都冻得像冰块一样坚硬,越往下越挖不动。
因为这个菜窖是危险时刻藏匿的地方,所以不能被人知晓,一直是他一个人在干活,连挖出来的土也不敢往外面扔,怕被村里人发现,于是直接堆在院中角落里,落了雪什么也看不到。
念姐儿好奇地问他道:“为什么要在屋里挖菜窖啊,爹你之前不是说过咱们家挖了菜窖也没东西放进去吗?”
他没有打算要瞒着念姐儿,如实说道:“最近外面不大太平,我担心会有土匪盗贼出没,所以尽快挖个菜窖出来,万一真遇到什么危险,你们就藏进去。”
“啊,那是不是不能被人知道咱们家里有菜窖啊?要悄悄的挖。”念姐儿问道。
他说道:“只有别人不知道,关键时候才能保命,知道吗?”
念姐儿连忙答应道:“嗯嗯,我谁也不说。”
菜窖挖好后他又赶制出一个木板盖子,用它盖住菜窖口,再堆放柴火在上面,不仔细看真发现不了。
又过了七八天,她脸上和腿上的伤已经完全痊愈,加上那伙土匪没有回来报复,她渐渐恢复往日的状态了。可整天无所事事,她又开始惦记起做香皂来,可尝试几次都不太敢往村里走,有些不愿面对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和异样样的眼神,更害怕会再次遇到那伙人。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沈永并没有主动说什么,私下问过念姐儿后便闷不做声地出门了,等他回来时手里拎着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猪胰脏和猪脂。
念姐儿好奇地跑上前来一瞅,不仅软塌塌一坨,而且那气味差点把她给熏吐出来,赶紧捏着鼻子喊道:“小鱼,这就是你想卖的东西吗?太恶心了吧!”
她听见声音立马从房间里出来,笑着说:“现在你觉得恶心,等我把它们加工一下,你就会喜欢的不得了了。”说完有些讪讪地看着沈永,之前两人因为她典当金饰置办家用一事发生过不愉快,她就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一定要男主外。若是他知道她做香皂是拿去卖钱的话,他一定还会不高兴的。
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见她迟迟不接过东西,便主动把东西放在她手里,摸了摸念姐儿头顶说道:“你们想做就做去吧,小心别烫着就行。”说完人就进屋去了。
她和念姐儿看着彼此兴奋地捂嘴偷笑,于是两人说干就干,大冬天的也不嫌冷,直接在厨房里面忙活起来。
先将猪胰脏都放进清水里清洗,多洗几遍,直至将污血都洗出来。洗干净后在将猪胰脏上面的脂肪剔除干净,直接用石杵捣碎成糊状。
然后念姐儿在灶台那边烧火,好把锅里的猪脂熬化,她亲自研磨猪胰脏,而且一边研磨一边加入砂糖和纯碱。纯碱价格有些贵,本来是可以用草木灰代替的,虽然效果都差不多,但是卖相不好看,于是她一咬牙决定就用纯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