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胡小鱼能够开口说话了,但是见到沈永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他每天都在不停地做短工,无论村子里谁家盖房子、搭鸡架、猪圈之类零散的活计他都去干。早起饭都不吃就出去了,晚上家人睡了才回来,就算偶尔下午有时间他也会去山里捡柴火,打野鸡野兔回来。
那天洗澡的时候遇到就再也没机会说话,其实也不难过他这么勤快,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念姐儿给她看过家里的钱匣子,里面孤零零的几个铜板,更别提粮食了,就连最次等的高粱米都吃不饱,顿顿都是稀粥,喝得她都反胃,几乎是家徒四壁。不仅没银钱没粮食,还没有田地。全靠他一人打工养活一家人,现在又多了她,可想而知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于是胡小鱼每天和念姐儿一起做饭,做家务,照顾瘫痪的洪婆。今天,难得一个大晴天,她便带着念姐儿把全家的被子都拿出来,在院子西面的篱笆墙上晒一晒,然后自己拿着脏衣服出去往院子前面不远处的浅水河去洗,虽然她有点不胆怯一个人出去,但是念姐儿年纪太小,老是用冷水洗东西容易生病,就让她留下照顾洪婆子好了。
也许是天气好的缘故,河边洗衣服的女人特别多,一边说笑一边干活,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可随着胡小鱼一出现,顿时鸦雀无声。
她熟视无睹般走到了距离人群稍远些的地方,拿出盆里的衣服开始搓洗,手一伸到河水中,冰冷彻骨,冻得她一哆嗦,妈呀,太凉了!她用眼角余光瞥了瞥其他人,只见她们的手在水里洗来洗去,仿佛感觉不到温度一般,没办法,也只好咬牙继续洗衣服了。
拿出皂角在衣服上揉搓几下,然后再用专门的木槌不停地敲打衣服,捶几下后将衣服放在水中冲洗一下,然后再用木槌敲打,如此反复,直到洗干净为止。
一件衣服还没洗完,她的手指就冻得麻木通红,关节处针扎般的刺痛。她有些经受不住地搓了搓双手,甚至往手心里哈气也缓解不了。一旁的人们瞧见她娇气的举动,纷纷哄笑出声,似乎看不起她。
“哎呦,看那架势,一看就是没做过粗活的,瞧瞧那双白嫩的小手······”一中年女人小声嘀咕道。
“没准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平时有丫鬟婆子伺候吧。”另一个人附和道。
“那可不一定,也没准是半掩门出身呢”
“唉呀,这可别瞎说,小心让她听见来撕你的嘴。”
“哈哈哈···”
······
一阵阵哄笑与低语,传到她耳朵里,莫名有些心酸。她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特别狼狈,如芒刺背,仿佛一个堕入人群的小丑,突兀又尴尬。
她苦笑了下,甚至还在心里想着要是有一台自动洗衣机该多幸福啊。
突然,一个人挤到她身边蹲下,将木盆咚的一声仍在地上,冲着那些人大声道:“有些人,别一天天没事乱嚼舌根,”
她抬头一看,是茹茹,那张讨喜地圆脸现在生气起来凶巴巴的,正瞪大眼睛盯着方才议论不休的人群。
那瞬间觉得有人站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正好,心里特别暖。
刚才在人群里说得最欢的高小宝他娘,蹭一下站起来,指着茹茹骂道:“嘿,你个赔钱货,跟谁说话呢?你爹娘没教好你咋的,你再说一句试试?!”
茹茹一点也不害怕地叉着腰,高声回道:“我就骂了怎么着,一把年纪也不说积点口德,人家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到你嘴里就那么难听呢,你要是再四处胡咧咧,小心你们家的大丫二丫没人要。”
小宝他娘没想到这个茹茹平时不吭不响的,居然这么泼辣,一时气结,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一个劲地“你···你···你···”还是周围的人上前劝说她才借着台阶下去了,不然今天被个小丫头片子好顿收拾说出去可要丢人了。
茹茹可没管她的事儿,三下五除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