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是被一阵烤鸡的香味叫醒的。醒来时眼前被什么东西盖着,她拨开发现是件衣服。仰头看见岙钧精致的下巴,春深愣了愣,发觉自己竟在岙钧怀里,她忍不住要往下跳:“你做什么?”
“赶路啊。”岙钧理所当然道。
“放我下来呀!”春深瞪了他一眼,待他扶着自己站好,这才发现四周人来人往,许多人满眼探究地看着他们,近旁一个小摊上的大娘笑道:“好俊的小郎君,好美的小娘子。小两口感情真好。”
“不是……”春深一阵无力。人们看见一男一女就觉得他们是一对的想法什么时候能改?
“饿了么,娘子?”偏偏岙钧还故意笑了笑,体贴地扶着她的腰,“想吃什么?”
“你!”春深气得打了他一下,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
等等,那个石头!春深急道:“那个石头呢?天庭可以通过它找到我们,你有没有将它放在玉佩里?”
“放心,它的用处已尽,我把它丢了。”岙钧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此处是凡间。”
这里就是凡间?春深叹了口气,天界是回不去了,谁能想到一夕之间,竟就落到这个境遇。
烤鸡的香味太过浓郁,勾得她也没心思想其他,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我要吃烤鸡。”春深咽了口口水,“你有银子么?”
昔年她刚修成仙时玩心重,随着小姐妹来过凡间几次,别的什么不记得,凡间的烤鸡倒是极好吃的,色泽油亮肉质细腻,想一想都要流口水。
岙钧“唔”了一声:“银子?”
瞧他那样子竟像是连银子是什么也不知道。春深无奈扶额,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一根碧玉簪,将它变做了银子。只是拿着银子她忽然想起,司清当初给了她一根白玉簪,说遇到难事可向他传音,可如今……传音也只会拖累他。
春深摸了摸发间的白玉簪,轻轻叹了口气,抬眼看着那阵阵飘香的酒楼,道:“走罢,先填饱肚子,我有许多事想问你。”
要了一间上房,小二殷勤地将饭菜摆好,临了帮他们关上了门,只是眼睛却不住地偷瞄岙钧。他这副容貌确实太过显眼,若天界派人来捉拿他们,要想法掩盖才是。
春深伸手去扯鸡腿,递给岙钧:“你的伤如何了?”
“无碍。那时我没有防备,否则怎会敌不过区区一根棍子。”
“那是天帝的权杖。”春深将烤鸡撕好给他,定定看他,“你又一次救了我。”
她起身,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多谢。”
岙钧没想到她如此认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救命之恩,你当如何?”
“你说呢?”
“唔,你在情劫司见了那样多情劫,却反来问我?”岙钧垂眸转动着杯子,拖长了声音道,“最常见的是什么来着?以身相……”
“既然谢完了,也该算算账了。”春深狠狠咬了一口烤鸡,微笑看他,“你觉得,天帝为何要拿权杖击杀我呢?”
岙钧将鸡肉夹给她:“哦?为何呢?”
“岙钧!”春深将筷子“啪”地放下,怒瞪他,“我带你去寒泉,是让你疗伤,你却偷偷拿了圣物,你不觉得你很有些……”
她顿了顿,思索用什么词来表达她的愤怒,见岙钧一派云淡风轻地给她夹菜,仍是一脸不以为意,心头火起,瞪圆了眼睛:“丧心病狂!你你你不觉得你很丧心病狂么?你来告诉我,现下该怎么办?明日司清便该接我回情劫司了,偏偏就出了这样的事,此时想必你我已被天界通缉了……”
不对,玉佩中已不知过了几日,司清想必已去过九重天了。她越说越难过,手中的鸡腿也不香了。为什么会这样呢?突然之间,情劫司便回不去了。她还答应了要给彤水带许多宝贝……难道日后只能亡命天涯,再也见不到彤水见不到司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