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只觉得膝盖有点疼。
她强笑道：“若你真是一千岁那我该叫你姐姐……”
她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真的一千岁了？一千岁了怎么还这么矮……”
她到底在干什么……
小孩子眼神莫测，春深莫名后背发凉，终于迟迟地感受到一阵威压，死心地两眼一闭，垂首战战兢兢道：“……境灵大人。”
小破孩……不，境灵淡淡地“嗯”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踏上椅子，踩在了书案上，居高临下道：“给我倒杯茶来。”
春深忙不迭地使了个火咒，将茶水弄热，寻了个干净杯子双手奉上：“大人恕罪，是春深有眼不识泰山……”
她刚刚干了些什么蠢事啊？用绿豆糕和小木剑来哄这个一千岁的老妖怪？司清知道了定会打死她的。
对了……司清才是情劫司之主，境灵不去找司清，为何会在她这里？
春深斟酌着语气问道：“不知境灵大人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境灵端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肃然道：“你写的东西实在惨不忍睹，故我特来点拨你一二。”
……
春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哼哧哼哧写出来的那可怜巴巴的几篇，只给了司清过目，远远不到据她所写造情劫境的地步，如何竟连境灵都看不下去了……
“是我愚钝……”
“倒也并非不可救药。”
“……”她该说什么？谢大人夸奖么？
眼见这白白嫩嫩的境灵喝着茶翻着她刚刚写的东西，夜明珠的光柔柔打在他扇子似的睫毛上，显得无比乖巧可爱，春深忽然觉得一阵茫然。
所以……这是个什么情况？
情劫境什么时候化了个境灵出来？这么大的事，一点征兆都没有，境灵就偏偏在她眼前显了灵？
她是不是该去向司清禀报一下什么的？
主要是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干有点无聊……
春深小心翼翼道：“大人现身之事非同小可，我这便去向司主禀报一下……”
“不必。”境灵飞快道，“我自有打算。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春深常年生锈的脑子此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主要是他顶着小孩子的脸说这么严肃的话怎么看怎么别扭，一般这种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必定有什么阴谋。
“敢问大人是何时自情劫境中出来的？”春深试探道，“司里未能及时迎接大人，实在是不应当。”
境灵漫不经心道：“几日前吧。”
春深又想到了上一次她动笔之时听见的声音，想来也是境灵说的，也就是说那时他就跟着她了，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默默掰着指头算了算，结果想了半天连昨天吃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便放弃想是究竟几日前了。
“那在此之前，大人早便有了灵识么？”
境灵目光中闪过一丝困惑，垂下眼睛“唔”了一声。
可疑！司里年纪最小的小奕，每每司清早课点他的名，问他懂没懂的时候，他便是这幅神情。
春深仔细打量着他。衣服是灰扑扑的银灰色，看不出料子的好坏，说不上寒酸也称不上贵气。整个人倒是白玉雕成似的精致，灵气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他说他一千岁了，释放出来的威压也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矮啊？
而且若他真是境灵，为什么不想让她禀报司清呢？
“坐吧。”境灵抬了抬下巴，倒仿佛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似的。
这么个还没有她书案高的小东西一脸高贵地让她坐下，春深内心复杂，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低眉顺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一只手却悄悄背在身后捏了个诀。
小破孩身份可疑，她刚刚受惊之下才被他糊弄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