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寒荒之国,有二人:女祭、女薎。”——《春十二记·其十》
这日罕见地出了太阳,明晃晃地照得人头晕眼花。女祭眯了眯眼睛,只见白茫茫天地间远远冲过来一个火红的身影。女祭抿了抿唇,冷冰冰地道:“你一来,我的冰都化了。”
来人身姿窈窕,周身还“啪啪”地冒着小火苗,闻言也不在意:“你们这寒荒国千百年都冰冷得不见一丝热气,我来温暖温暖你怎么了。”她见自己往前走一步女祭就往后退一步,不由得怒道:“怎么,几年不见你不认得我了?退什么?”
女祭伸出洁白如冰雪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再往后退了几步:“你太热,”她皱了皱眉看向那鸡毛似的头饰,“也太丑。”
“你!”红衣女子被眼前冰清玉洁的冰女气得终于破口大骂,眼角妖异的火印闪闪发亮:“老娘我叫女丑,但、老、娘、一、点、也、不、丑!”
女祭袅袅婷婷地转身,冰蓝裙裾拂过如镜的冰面,禁不住露出一点笑容:“你又从凡间学了新词?听起来甚是粗俗。”
女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衣,又看了看女祭身上蓝澄澄的裙子,她的裙尾有一片银闪闪的碎色,走动起来就像一条流动的银河,好看的紧。她赶紧追上去:“老娘听起来多霸气。对了,你这裙子着实好看,给我也变一件如何?”
满地的冰晶花在微弱的阳光下变幻着七彩的光芒,偏偏有个煞风景的女丑,行过之处冰晶花很快化为水汽。女丑的温度实在太高,女祭忍不住走得快了些:“打我认识你就没见你换过衣服,今日怎么转性了?”
“我同你说……”女丑神神秘秘地想要凑近点,偏偏她走快女祭就走得更快,最后两人简直飞了起来。女丑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女祭的衣袖:“我在凡间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凡人……”
女祭看着自己衣袖上被女丑抓住的地方小火苗欢快地一闪一闪,耳边女丑仍在絮絮叨叨那凡人如何英俊有趣,她十分克制地动了动手腕,突然在两人之间冒出的冰棱便打断了女丑的话:“那凡人……啊!”
这凭空钻出来的冰棱定然是女祭的杰作,女丑后退一步瞪她:“我还没有说完!”
“再英俊有趣也只是个凡人,你没完了?”女祭慢条斯理地掐灭衣袖上的火焰。
“凡人又怎样?我从没见过如此有趣的凡人……”女丑走了会儿神,接着又想过来拉女祭:“我此次过来,是想带你这个乡巴佬去凡间见识见识。怎么样,你还从没有出过寒荒国呢。”
“不要拉拉扯扯……”女祭迅速飘远,回头看了看晶莹剔透的雪山,“凡间有什么好的?我与女薎在这里过得就很好。”
“你当真不去?”女丑挑了挑眉,“你当我不知道你只是怕热?”
女祭不置可否,依然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便听身后那个讨人厌的幽幽道:
“我特意从他那里为你偷来了寒水珠,你若不同我去凡间避避,他怕是要追上来了……”
女祭的脚步终于顿住:
“我去。”
浮喜镇是个实打实的小镇,小到上下几千年寻不出半点有趣的故事传说,实在无趣得很。女祭被女丑拉着进了一家布庄,换了一身凡人女子时下流行的衣裙,胸前的寒水珠冰凉熨帖,倒也不觉得这繁复的衣裙闷热。
“这身好不好看?”女丑穿着一身青衣转了个圈,脸上两团猴屁股似的红:“他喜欢青色……”
女祭认认真真地打量,诚恳道:“丑极了。”
她虽常年与妹妹女薎呆在寒荒国与世隔绝,但她也并不傻,女丑念那凡人念了有八百遍,定然是瞧上那凡人了。此番她打的是带自己到凡间增长见识的幌子,实则怕只是为了壮胆罢了,毕竟女丑这铁树头一遭开花么。
女丑瞪她:“哪里丑?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你不准女薎过来,她在寒荒国必然安全得很,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