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明白吗?乐非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他是错误,是要被世界抹掉的异端。他可以对抗一个人,但他无法对抗世界的力量,你明白吗?你现在还觉得,你们的感情没有伤害任何人吗?”
绿绿伸出手,碰了碰水中的自己,引来一片涟漪,水中那人破碎成千万片。绿绿怔怔开口:“我要怎么做?”
“说到底,自私的是我这个哥哥,苦果也该他自己尝。只是我终究不忍心看他一错再错。是他将你强行留下,若由他亲自送你离开,或许可以减轻他的罪业。”
“好。”绿绿闭了闭眼睛,“让我见他吧。”
召情临走时顿了顿:“你明白得未免太快。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的?”
“青玉簪裂的时候。”
绿绿已经没什么力气。召情说得对,她不是不明白,是不想明白。她甘愿沉沦在乐非为她编织的幻梦里,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
因为那是乐非啊。
只看一眼就心动的乐非。
乐非靠着冰冷的石壁,头发被血浸成了一绺一绺的,看起来像一头被拔去了爪子的野兽。绿绿的眼泪掉下来,投进这个满是血腥味的野兽的怀抱,轻轻道:“乐非……”
“你怎么来了?”乐非的手臂虚软无力,看着绿绿哭皱的小脸心里针扎似的疼,突然坐直了身体,“是召情?”
乐非一阵心悸:“她跟你说了什么?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他说得太用力,胸中血气翻涌,一口血还是没有压住,绿绿哭着去拍他的背,声音抖得像断了弦的琴:“乐非……你不要吓我……”
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世事总是如此。”
那双仿佛洞穿一切的眼眸落在绿绿身上,又转向乐非,仿佛看着曾经的自己:“是对是错,我早已分不清。当初我没能救下窈娘……逆天改命,我不能,我本希望你能。可我留下窈娘,是为了救她……至于你……”
那个身影一如既往地灰扑扑,此时却发出耀眼的白光:“我送你们一程。但愿你们的结局会比我好。”
白光覆在乐非身上,狰狞的伤口迅速愈合。当白光消散,他们已从监牢出来,太阳明晃晃地让人眩晕。
绿绿已经格外疲惫。
“送我走吧。”
乐非僵硬道:“什么?绿绿……”
“是玉玉。”
乐非如遭雷击,脑中轰鸣一片,良久才发出声音:“你……是召情告诉你的?她骗你的……”
绿绿的眼泪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不是召情。骗我的不是召情,是你啊……”
“你……什么时候……”
“见到吴华的时候。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父母还为我们立下了婚约。”
绿绿的嘴唇快要被自己咬出血来:“乐非,我是玉玉,不是你的绿绿……我的父母还在等我,我不能放弃他们……”
“所以你要放弃我?”乐非肝胆俱裂,“你说过你喜欢我,你也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
“我反悔了。”绿绿飞快道,“是你先骗我,是你先把我困在这里。青玉簪不是你送的,也根本没有什么祁山之玉,它是吴华送的,是我带来的,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才无法修复。我喜欢的应当是吴华,我要嫁的人也是他,不是你。”
乐非双眼血红,声音从牙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那我更不能放你走,绝不!”
绿绿简直像要流完此生的眼泪,太疼了。仿佛没有一处不疼。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传来乐非惊慌失措的声音:“绿绿!”
其实她知道,绿绿这个名字,是他为她起的。
绿绿消瘦了许多。乐非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绿绿饱满得像是沾满露珠的花骨朵,如今却仿佛失去了水分,一日日地枯萎。他早该察觉的……他小心翼翼地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