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叫无趣。”他略带了丝不悦。“这……叫做无奈。”
时间,两人竟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七娘子又垂下头去,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谢谢!”做梦也想不到,当年那个锦衣玉食,傲慢纨绔小男孩,在十多年后,居然说得出这样体谅话。
而竟又能体贴到七娘子自尊,没有流露出对怜悯……
许凤佳倒是有几分讶异地对扬起了眉毛,递出了无言询问,似乎并不了解七娘子谢意何来。
七娘子又摇了摇头,扯开了话题,“其实也不想玩双陆……不如,说些当年从军事,给听吧!”
自己过去是晦暗,充斥了无数不堪回首,无数遗憾,无数伤心。然而许凤佳过去,却未必如此,尽管也有心酸坎坷,但最终结果,想必依然光明,话出了口,七娘子才忽然发觉,确很有兴致去了解许凤佳过去。毕竟曾有那些浮光掠影,对来说,已经并不足够。
许凤佳撇了撇嘴,瞄了七娘子眼,似乎对这个提议并不大热情,他淡淡地道,“是真想听打打杀杀事?这可不是闹着玩,当年在西北,们可死了不少人。”七娘子难得地冲许凤佳扮了个鬼脸,“谁要听西北事,就不能说点广州见闻给听吗?听说就是天下人日子最难过时候,广州人都不愁吃不饱饭,年年都有上万艘船到广州靠岸……有这样事没有?”
许凤佳脸色稍霁。“还以为……”他摇了摇头,“其实在广州也住得不大开心,那里天气实在潮湿得可以。”
他就把自己下广州去为皇上寻找大皇子踪迹事,点点地告诉给了七娘子。等到二更过,就催促,“该上床睡觉了。”
七娘子正听得入港,时还有些不愿收场,“现在睡不着,再多说些么,好歹把下海后事,说些来听。”
许先生不为所动,“不累,累。这几天在炕头睡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抬出了自己身体,七娘子还有什么好说?只好乖乖地和许凤佳起梳洗上床,听着外头中元端午两人吹熄油灯,合上窗户,又退出了屋子。
帐内顿时就昏暗了下来,七娘子瞪着帐顶繁复花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声。
“升……”羞赧地开了口,打算询问件自己从来没打算询问过事。
话才出口,七娘子忽然又顿住了话头。
感觉得到,就在沾枕那瞬间,许凤佳呼吸声立刻就匀净了下来。
七娘子就小心地支起身子,看了看他容颜。
果然,此人已经陷入熟睡,呼吸悠长缓慢,脸上甚至出现了点深眠时惯有放松。
这几天在外头又忙,在家里又要照顾自己,睡又睡不好……忙了天,还要从通县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看望自己。
看来,这个精力无限少年将军,是真有几分疲惫了。
七娘子顿时起了几分愧疚:平时也说得上是玲珑剔透,今晚就硬是没有看出许凤佳疲态,不然,恐怕早就嚷着要上床休息了。
又用眼神寸寸地巡视着许凤佳,半晌,才无声地叹了口气,躺回枕上,将所有思绪排出脑中,专注而无声地催促自己尽快入眠。
第二天早上,七娘子终于在乐山居露脸了。
虽然小病场,但康复得快,将养得也不错,脸容光焕发,众人见了都道,“六弟妹看着娇娇怯怯,其实身子骨不错,烧成那样,这几天也就回复过来了。”
太夫人更是脸慈和,“还当要休息上十天半个月呢!好透了没有?若是没有,可千万不要逞强!”
七娘子心下不由更有些讶异起来。
这病,前前后后耽误了快周时间,南点田庄,恐怕都开始收成了,若是再休息下去,等到秋收后银两入账,账房们忙着和外头人结账,恐怕这查账事就又要耽搁,难度也会更大。太夫人这问,无疑是暗自希望七娘子能多休息几天,俾可营造出上述情势。
看来,是真很担心自己在账里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