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沉眸微笑,“是啊,这事,还真值得费点思量。”
又咳嗽了几声,才在九哥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阶。
“学生扶您上轿。”九哥一脸的殷勤,将年先生扶出了院子,目送着他上了二人抬的小竹轿,年先生又在竹轿上握了九哥的手和他说话。
七娘子就悄声问阶下还没留头的小厮,“屋内还有没有先生?”
杨家一向敬重师爷、幕僚,子女们都以先生称呼。
那小厮忙打了千,半跪着回话,“倒是还有两三个在为老爷起草回信。姑娘请先进西室稍候。”
西里间是大老爷小睡的地方,平时也很少有男丁进去。
七娘子瞥了九哥一眼,见他和年先生说得热闹,就微微点了点头。
九哥懂得要和年先生打关系,可见的确是进益了。
“我还是进后头的林子里走一走。”她笑着吩咐,“一会儿等客人走了,父亲传唤我的时候,你再到林子里来找我就是,我多半是在亭子里坐着。”
小书房后头也有几亩梅林,种的却是白梅,七娘子久已想进去走走。再说,此时去林子里,倒还能回避一下几个师爷。
她就从屋子后头的月洞门里绕进了白梅林中,缓缓漫步起来。
平时做娇小姐,身前身后很少短了服侍的人,照料得虽精心,却也拘束。
难得有一段时间可以自在徜徉,七娘子倒巴不得师爷们别那么快离去,也好多一刻偷闲。
她索性在亭子后头翘起的云纹石上坐了下来,背靠着红漆雕花的柱子,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小女儿家,总有无限心事可以琢磨。
好似还没过多久,轻巧的脚步声就响进了林子里,在亭子前顿了下来。
七娘子一个机灵,就回过神来。
还以为自己出神太久,大老爷召唤,以至于要派人进白梅林来寻找。
就忙起身转出了角落。
“是来寻——”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剩下半截却噎在了嗓子里。
站在阶下讶然望向她的少年,身穿玄色洒金曳撒,上头的四品猛虎补子张牙舞爪,隐隐然就强调了他的那股子贵气。
不是许凤佳是谁?
两个人倒是都呆了一刻。
“表哥!”还是七娘子先回过神来,敛衽施礼。
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
许凤佳不是在胥口练兵么?怎么平白无故的,又到光福来了。
“七表妹。”许凤佳侧身受了半礼,又还了半个礼给七娘子。
倒是半点都不曾不规矩。
七娘子却是满心的不自在。
才和九哥说起了许凤佳的事,转头就在林子里碰到他。
虽说彼此至亲,传出去,也不至于有什么不名誉的地方,但总归是有几分尴尬。
她就强笑着和许凤佳寒暄,“表哥怎么也到光福来了?”
话才出口就觉得不对劲。
好像自己不欢迎许凤佳过来一样。
许凤佳却没有在意。
他淡笑着倚到了亭边的红柱上,“来拜会一下四姨夫。”
七娘子也有多年没听到许凤佳的声音了。
当时在鸳鸯厅后,他说话的声音醇厚沙哑,语调稳重。
此时却是一派的轻松随意,音调里自然而然,就带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意味。
有些人就是这样,寻常一个挑眉勾唇,被他做来就是特别的有神韵。
许凤佳无疑就是这样一个风流的少年郎。
七娘子就越发尴尬起来,躲闪着看了许凤佳一眼,轻轻地应了一声,“噢”。
许凤佳看了看七娘子,眼神一闪。
“其实,是四姨夫接了诏令,难免要把消息传到我们水军大营——廖太监身子骨不好,又犯了老寒腿,行动不便,萧总兵人在苏州和家人团聚,正好就由我过来,也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