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年三十四年,腊月,邺京
寒冬腊月,草木凋零,道路两旁白衣素裹,街上杳无人烟,偶有几只野狗在小巷尾吠吠两声,回音不绝,倒是有了点人气。
一身穿绛绿色袄子年约40余岁的婆子面带喜色,手里提着一个小篮筐,篮筐上盖着小布,快步的从巷尾走到街边,大口呼出几口白气,提了提臂弯的小篮筐,再次加快脚步,朝东榆林街巷尽头那醒目红墙绿瓦的裴尚书府走去。
东榆林街巷尽头,漆大红色牌匾,裴尚书府
那婆子抬头大大的尚书府三个字印入眼前,又左右看看门边的两个侍卫身姿挺拔,站立如松倒是精神的很。
“两位小哥好,婆子我是街东头济世堂药材店赵通赵老板的媳妇,人人都称呼我为李老婆子,老婆子我原本是每年冬天定期来给咱南大小姐,哦,现在不能叫南大小姐了,该叫尚书夫人了,哈哈,今儿就是给咱们裴尚书夫人送草药的,两位小哥可是瞧着我面生,主要是老婆子原来一直是将草药送到震南大将军府上,去年腊月南大小姐欢欢喜喜嫁了裴尚书换了地,自是喜事一桩,但这尚书夫人身子骨弱,多年来都是用汤药调理着,每到冬季变会体寒如冰,老婆子这草药也就派上了大用处,既然尚书夫人已经住到了尚书府,那以后每到冬季老婆子也定是要常来的,也劳烦两位小哥记着老婆子的样貌,日后也是要常叨扰的。今儿老婆子我来的也匆忙,也没带些烧酒,这寒冬腊月的,天冷,伤着身子可受罪嘞!这点小意思两位小哥二去买点烧酒喝喝,热热胃,暖暖身,哈哈,还得再劳烦小哥通报一声尚书夫人,就说李老婆子我送药来了。”
李婆子话说完,上前两步台阶给门口的两位守门小哥一人几两碎银子,然后笑笑,又退回台阶下等候。
两位小哥听完李大婆子的话,知道李大婆子找的是裴尚书的夫人,去年腊月嫁入裴尚书府的震南大将军嫡女南沐笙,虽身处将门,豪爽娇憨,不拘小节,但是待下人和和气气,是个好主子,再观李大婆子的衣着讲究,估量着也不是小门小户的破落户,忙连声说不用,彼此对看一眼,又掂量一下被李大婆子硬塞进手里的碎银子,忙不迭的笑了笑,说,“那李婆子稍等,我马上进内去通传。
”哎,好嘞,不着慌,不着慌,老婆子我等着便是,辛苦小哥了”李大婆子笑了笑说道。
不一会儿,那前来通传的小哥回来的同时还带着一个梳着双髻,身着青色袄衫的妙龄丫鬟,那丫鬟看了眼李婆子,笑了笑,对着李婆子说:
“每年冬天到了这时候就盼着李大婆子您来,总觉得您不来,这冬天就没开始呢!少夫人这两日难受的紧,正在内院床榻上歇着呢,李大婆子这边随我来”那青色袄衫梳着双髻的妙龄丫鬟说完话后,转身便向内院走去。
“劳烦司琴姑娘还特意来接老婆子,尚书夫人这病是娘胎里的,最受不得寒,今年冬天来的早,肯定难受的紧,咱快走,这草药是才采摘不久的,新鲜着呢,趁新鲜把药煎了给夫人服下,多少能缓解点疼痛,咱快点走,快点走”李大婆子边说边跟着司琴往内院走。
司琴带李大婆子走的那条路虽然是近道,但是毕竟裴尚书府是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内院又在宅子的最里侧,便是走了近道也是一段较长的距离,前院和后院景致极为不同,前院主要是裴尚书办公接待朝臣与好友的地方,鹅卵铺地,假山善石,布置偏重庄重简洁,较为肃穆。后院为女眷居住的地方,夏季小桥流水,锦鲤浮动,花团锦簌,竹林清幽,冬季稍显萧条,也就是那清幽竹林为这肃杀冬日平添一抹色彩罢了。
“南大小姐近来身子可好?可还有体寒之状?这么些年调养着,可有好些儿?这寒冬腊月的,南大小姐这娘胎里带着的病根最是受折磨,去不了根又要受折磨,身子骨要是强壮到还好,可恨还是不足月出生的,可要多喝几贴药,免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