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底他们压根发不出工资,厂长让大伙儿凑钱买厂子,以后分什么股份。他之前就跟我嚷嚷说这是什么投资的大好机会,让我把钱都给他去投资。我不肯,可他一直不死心。瞧,他果然还是不死心!”
“两百块能买什么厂子?”谭妈妈摇头:“会不会是干其他事去了?阿英,你且不要生气,等他回来了,我们再一并问问他。”
“钱拿不回来了。”史阿英气哼:“他肯定是买厂子去了!他那点儿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啊!”
谭妈妈忍不住问:“究竟买什么厂子?藤厂那么大,哪有可能说买就买得了的?莫不是他去买藤沙发给新房子用?”
“当然不是!”史阿英解释:“他之前说过,厂长说要把厂里估算一遍,让大伙儿用没法的工资加上掏钱的办法去把厂子买下来。等过了这个艰难时期,以后厂里的盈利都按众人的股份来算钱。他整天心痒痒的,觉得自己大半年的工资再加个几百块,希望能一举赚大钱。”
谭妈妈总算听明白了,蹙眉问:“藤厂都没能发工资了,还能咋赚大钱?”
“我立马去阻拦他。”史阿英匆匆道:“清算工资拿回家,以后别去那里干活了。等过了元宵,重新找个单位赚钱。”
“别……”谭妈妈扯了一个笑容,小心翼翼问:“辞退工作是大事,是不是还得再商量商量?小风他在那边好些年了,如果就这么辞职,工龄和退休金之类都会受到影响的。”
“都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哪能再待下去!”史阿英粗声:“干活没钱拿?算哪门子的单位?再干下去不得饿死啊?世上的单位那么多,麻利换个好的!”
谭妈妈不敢再说什么,低声:“那你去拦小风吧。他爹还需要照顾,我得守着他。”
“他去多久了?”史阿英问。
谭妈妈认真想了想,答:“半个多小时了,他比小梅还早些出发。”
“要死啊!”史阿英急坏了,推出谭爸爸的老自行车匆匆往外奔,连院子的门都没关。
谭妈妈瞧见了,担心小偷摸进门,赶忙绕出院子关门。
这时,她瞄到女儿谭小梅牵着自行车从巷口一步步走来,神情落寂,脸色苍白,眉眼一点儿活力也没有,反而满满都是忧愁。
她暗自心疼不已。
这些日子女儿不知道怎么了,天天愁眉苦脸,仿佛遇到了什么极伤心的事。
她悄悄追问过女儿,可她却摇头说没事。
外甥女如花来探望老伴的时候,她偷偷问过她,可她笑呵呵说不知道,还说可能是小梅想念省城的婆家和爱人。
知女莫若母,她直觉女儿应该是遇到很棘手很难办的事。
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婆家的人欺负她?
回念一想女婿的温和儒雅态度和出手阔绰,她又觉得应该不可能。
“小梅!”谭妈妈喊:“你咋那么快就回了?如花不在家吗?快进来,我赶着关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