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身后传来连城主的怒喝，连画只觉得这偌大的正殿，竟是没有一个正常的人。
按道理来说，外城势力来势汹汹，不管是连城主还是大姐姐，都应该感受到威胁。
如今之计不是一起商量怎么借助优势将人赶出去，反倒是伙同外人在这里出卖自己。
如今唯一一点优势也快被对方挖了个干净，还在为躲过一劫而洋洋得意。
至于连城主，难为母亲曾经真心喜欢，如今回头，只觉得荒诞至极。
连画转头，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父亲可别沾染了病气。”
说完，扬长而去。
连城主看着连画的背影，忽然有些恍惚。
他发觉自己对这位三姑娘的印象，已经模糊到接近空白。
他已经不记得这姑娘是何时入府，她母亲又生的如何。
大姑娘贴心，二姑娘有点女儿家的骄纵，膝下的两个女儿，已经满足了他所有的要求。
至于这个已经被自己遗忘的三姑娘，好像没给自己留下一点印象。
连城主甚至怀疑，这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自己这个三姑娘，好像从来没有顺从过自己的要求，也没有一点符合自己的心意，学不会上进不说，就是武功身法也是一塌糊涂。
连城主只记得，入府的时候连画瘦瘦小小的一只，看起来只要一只手就能掐住她的脖子。
当时碰巧城内事务很多，连城主便也没太关注。
原以为再回府的时候，三姑娘的位置上已经换了人，谁知道这丫头竟是在府中站稳了脚，还将自己养胖了些。
再之后，三姑娘的存在感便越来越低。
看着连画离开的背影，连城主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许多。
连画一口气跑出城主府才停下。
她没有去母亲的院子，也没有做什么防备。
连画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朝内城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宴会的缘故，朱家和秦家等四大家族都到场，王城好像一瞬间空了大半。
等到从王城城墙下穿过去的时候，连画抬头，惊觉城墙上站着的，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位谢大人。
天边皎洁的月光洒在那人身上，生出一股陌生之感。
连画对无主城的这些事情并不上心，因此并不知道这位接替了谢春晓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是看着陌生的背影，连画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生活的、熟悉的无主城，很大程度上已经消亡了。
无论是关系好的，还是关系不好的，好像都在某一个瞬间，变成了“故人”。
那些不可言说的愤怒、矛盾，那些微妙细节中的愉悦，欣喜……好像在不经意指尖，都已经离得很远。
连画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城主府，觉得它陌生得叫自己生出一股寒意。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内城跑去。
公良看着面前正在争抢鸡腿的青涯和华鸢，冲李恨寒歉意一笑：
“青涯不懂事，你多担待些。”
对于这位从朱家离开的大小姐，公良虽然说不上熟悉，但是打心底尊敬。
由奢入简难，李恨寒能够这般果断地离开朱家，其心境已经是很多人难以比拟的了。
看着青涯和华鸢在一边拌嘴，李恨寒无奈地笑笑。
城中知道这位先生的人并不多，正巧她就是其中之一。
这位颇有些传奇的先生舍弃了城主给予的荣华富贵，安心在内城做个穷酸书生，明明掌控着城内大多的情报，却从不插手。
两人先前说不上熟悉，如今见面，单纯是为了连画交代的事情。
在李恨寒提出约见的时候，公良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听着李恨寒的描述，他甚至有些后悔，是不是近日将人逼得太紧了，竟是将连画骨子里那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