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苏淼发笑，远处华鸢和顾知行的背影已经变成两个黑点：
“你是觉得我会出手才没动手的吗？那现在赶紧，不然人就真走了。”
连画摇头，也有些好奇：
“你居然真没动杀心？”
苏淼没有回答，就听见连画自言自语：
“真好啊，到这般年纪还有些傻得可爱的天真。”
苏淼知道连画说的是谁，问道：
“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该天真的年纪已经过去了。”
这话从连画嘴里说出来，便显得有些老气横秋。
可是苏淼没有笑，他站在连画身侧，笑容逐渐隐去。
“算了，别再动手了，今日要死的人多着呢。”
苏淼点头，忽然瞧见连画一转头，问：
“不过，不会怀疑到异族的身上吧。”
许是怕人听见，连画这句话刻意压低了声音，只叫苏淼听见。
苏淼摇了摇头：
“不会。只是普通的毒。”
“当然，若是朱柯真有你说的那般聪明的话。”
连画知道他今日为何出手，不过是看出来她不好对朱家的势力动手，这才抢先一步。
她漂亮的眼睛里映着苏淼修长的身影，叫她眉眼都柔和不少。
她叹了口气，指甲嵌进掌心，强行控制自己的语气：
“苏淼，你是越来越大胆了。”
在和朱家暗卫纠缠的间隙，连画偶然回头，看见苏淼的身影。
他像一棵参天的古树，扎根在青石街道上。
只拿短短的一瞬，便叫连画晃了神。
那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脸上的沉默，他语气的阴沉，都只是一种伪装。
连画看着苏淼站在她面前又变成了最开始的模样。
她本应该没有多余的情绪，按照计划好的步骤，在这座城里平平淡淡地生活。
鬼使神差地，连画伸手抚上苏淼的眉骨。
他的肌肤有些凉，丝丝的寒意从她指尖往心里钻。
她觉得自己嘴间有些发苦，带着她鼻尖一酸。
苏淼只看见连画好像被人点了穴，然后就看见她伸手。
苏淼没有后退，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连画不喜欢这样的接触，更何况这是在街上。
苏淼伸手想要扣住连画的手腕，就看见面前的小姑娘眼眶一点点红了。
苏淼以为是自己伸手的举动叫连画觉得有些难堪，刚要解释，便看见连画嘴唇一张一合。
街上有些喧闹，不远处断断续续的打斗声很好地盖住了连画说的话。
他低头，凑近了些听，才听清楚。
“苏淼，我们一辈子，也没法认识了吧。”
只要在这座城一天，连画便永远是那个疯疯癫癫不修边幅的连画，苏淼就永远是那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苏淼。
苏淼下意识地想摇头解释，却发现这事情根本无法解释。
这本身就是个死局，他们性格如此，便谁都不会妥协。
连画能容许一个精于算计的人整日跟在身边，苏淼能容忍自己跟在姑娘身后不发一言，便已经是两个人之间最大的成全。
连画看着远处朦胧的群山，收回手指。
有些事情还是不发现的好，发现了也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连画有些烦躁地摆摆手，不去理会不远处发生的争斗：
“行了，回去吧，外头乱七八糟的叫人心烦。”
苏淼知道她心情不好，便没有接话。
其实两人都知道，苏淼不会永远呆在无主城，连画也不会一直当个只会玩乐的傻子。
两个人终究有朝向两边的路，起点，便是唯一的交点。
回府的路上，连画一直垂着头，一言不发。
苏淼跟在她身后，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