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让孙礼看到。
但秦亮最近几天反而很少说话,他做的事主要就是画这张图。
那些超越这个时代的新战术新法子,孙礼等人没见过,秦亮可以站出来主持安排。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孙礼这样有战争经验的大将,必定知道该怎么面对形势,说不定经验丰富一些、看得更准。不需要秦亮说什么了。
于是在其他几个属官进言、甚至偶尔争吵的时候,秦亮的表现很不引人注意,显得很低调。除非孙礼问他什么,他才说说见解。
有个治中从事官、曾在去年秋天嘲笑过秦亮,不止一次在前厅对秦亮冷嘲热讽,称秦亮胡乱猜测,意思就是:看罢,吴兵来了吗?
此时那官儿却正在恬着脸道:“今年辛酉年,干支不好,凶相仅次于庚子。正月淮南下大雪,鸟兽几乎死绝。初夏下大雨,河水暴涨,四野涝灾。”
秦亮心道:我是确实没猜到,去年秋季居然不下大雨、今年却早早就洪涝灾害了。如果早知道治中从事能预测气候,那我就猜今年夏季吴兵会来了。
估计根本没有人能猜中气候,不然还要天气预报干什么?吴军说不定去年秋就准备干了,发现水位不好才推迟到现在。
治中从事估计也想起了去年的旧事,看秦亮的眼神有点闪躲,好像不太好意思,终于闭嘴。
秦亮却不想在此时得意地反讽治中,因为最近天灾不断,吴兵又烧又抢又杀,淮南军民实在很悲剧。这时候去嘲笑人,不太合乎时宜。
去年秋天秦亮多次被人嘲讽挖苦,当时他确实很气、很苦闷、很难熬,想报复。但如今能证明自己是对的、能吐一口气了,他反而一点报仇的兴趣都没有了。他忽然对这个治中从事失去了兴趣,一下子连其名字也想不起来。
或许时间就是那么神奇,能稀释一切情绪,当初无论愤怒、仇恨、渴望的心情多么激|动,时间稍长就冷了。又或许冷漠才是最大的鄙视,而非愤怒。
就在这时,王凌的长子王广、到了刺史府前厅。这个大胡子个子高,披上一身玄甲,确实有
那么些威武的气势。但秦亮知道,这是个假把式。
看王广那白皙的皮肤,细皮嫩肉的双手,恐怕压根没怎么练习过武艺。秦亮这不到二十岁的小伙,手掌也比王广要粗糙,起码他在平原郡干了不少农活、掌上还有茧,在此之前也经常在家乡练剑和射箭。
王广上前揖拜见礼之后,便拱手对孙礼道:“家父之意,还是像上次商议那般,吾等应出城决战。由君先率本部人马南下,为前锋。家父随后再率全部能动的兵马出城,增援助君。”
孙礼点头道:“便依此法。”
王广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又道:“广已带私兵一队前来,追随于君,听候差遣。”
秦亮听到这里,立刻懂了。王凌是故意把长子送到孙礼这里,表示增援的决心。意思是兄弟先上,老夫不会坑你,长子不在你那里吗?
孙礼估计也立马懂了,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甚好,老夫得公渊,如虎添翼。”
很好,如虎添翼。
孙礼道:“明日一早若不下雨,本部人马即可出城。”
众人一起拜道:“喏!”
这时王广直起腰,又解释道:“除了留驻寿春城防的人马,家父已召集随时可以出动的步骑一万四千。另有最先赶到的淮北郡兵一部,此刻已到八|公山之对岸,克日可至寿春。家父以为敌势甚众,若能多集一部郡兵、值得推迟两天出城。”
此刻寿春城能动员的兵力,几乎只有两个大|员留驻在寿春的那些中外军、私兵。时间太仓促,前阵子又一直下雨,大量兵屯的屯卫、驻守在州郡的地方兵,短时间内完全不可能集结起来,没办法的事。
孙礼应了一声,不用多说。
秦亮一直没有吭声,不过与王广倒是眼神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