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抗道:“我明白那地方。不过西陵城经过了重新修缮,为了防投石车、另建了瓮城,城坚难破;步将军既然对故市上心了,自然也会加固防御,一时半会不用担心。吾非心胸狭隘之人,当然会派兵去增援,放心罢。”
司马师缓缓颔首,又转头看向北边正在修建的水寨:“陆将军在防蜀地水军?”
陆抗毫不犹豫道:“要防,只是首重仍是西陵。乃因王濬、罗宪居上游,在没有攻克建平、秭归、信陵几座城之前,若仅以水军顺流而下,同样要先图西陵;否则只有水军深入,无处可依。况且江面水战,顺流反不占优,上游战船一旦位置突出,难以回去,很容易陷入阵中遭到围攻。”
两人在亭中交谈了一会军务,便无再多的话题。司马师告辞,陆抗起身时,用不经意的目光瞥了一眼盘子里的鳣。如此稀罕之物,司马师却只尝了一口,不知是因为出身世家豪门的缘故,还是已经察觉到了、陆抗对他的不满!
不过陆抗依旧未失礼仪,又送司马师到码头,目送艨艟船离岸。
陆抗站在码头上,良久观望着江面。待那艘船渐行渐远,他刚才还忍着的、保持着表面和气的脸色,终于渐渐拉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时,见身边的亲信掾属正看着自己,遂开口道:“晋朝皇帝那样的人,容不得对手犯一点错。大好时机,就这样全给白费了!”
亲信只得劝道:“君侯请息怒。”
陆抗息不了怒,手扶剑柄,冠玉般的一张脸通红,又咬牙沉声道:“我若找到机会,定斩步家二人,贻误大事,死有余辜!”
亲信怔了片刻,仍旧躬身好言道:“如若吴国都有君侯这般见识,何至于此?”陆抗实在咽不下一口气,脱口骂道:“他嬢的,大吴怎变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