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山顶，此刻的场景古怪到了极致。
如此重大一场生死之战，十多名武道高手齐聚一堂，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说话，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
哪怕萧阳到来也未能引发半点波澜，大家似乎都在等着真正的主角出现。
萧阳突然莫名其妙咧嘴笑了笑。
宇鑫眉头一皱，终于忍不住打破沉寂，低声询问右边的老者：“吴前辈，他笑什么？”
被宇鑫称作前辈的白发老者，正是华夏武盟银州会馆中流砥柱，先天中期高手吴其勇。
吴其勇呵呵一笑：“此子心境确实不错，修炼天赋也极为俗，可惜了……”
宇鑫下意识问道：“这人要是加入武盟的话，活阎王前辈是否会网开一面？”
吴其勇摇头道：“那你也未免太小瞧活阎王这三个字了，他三名弟子先后死在萧阳手里，这等血海深仇，又岂是我能所能调解，如果萧阳真是武盟的人，老夫恐怕会第一时间把他驱逐出去，免得引火烧身。”
宇鑫讶然道：“活阎王真就这么可怕？”
吴其勇叹了口气：“老夫二十年前就已踏入先天中期，自问修炼天赋也算举世罕见，可到如今还被卡在这道瓶颈不得突破，而活阎王在十五年前便是先天巅峰境界，可见其武道天赋高到了何种程度，在他面前，老夫自问撑不过十个回合。”
宇鑫心中悚然。
在他眼里，吴老前辈就如同一座巍峨泰山高不可攀，可吴前辈却说他在活阎王手下连十个回合都撑不过去，实在难以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武道境界。
如此看来，萧阳此行已经十死无生，绝无任何翻盘的可能。
哪怕连逃跑都是痴心妄想。
“来了……”
吴其勇忽然之间神色一肃，全身气息开始收敛。
其余武盟成员也都纷纷效仿，将真气内敛入体。
在一名先天巅峰强者面前展露自己境界，无异于极不礼貌的挑衅行为，就算被人一掌拍死也没地方伸冤。
这就是武道一途残酷所在。
强者为尊，先天之下皆蝼蚁。
萧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向后转身，将目光投向山下。
一道人影正在缓缓登山。
他并未刻意释放出任何强大气息，但是每迈出一步，整片大地都似乎在颤动。
一顶斗笠遮住了此人的面容。
萧阳脸色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仿佛看到一座巍峨高山行走在另一座高山上。
吴其勇瞳孔猛缩，喃喃自语道：“他比之前更强了，恐怕只差一个契机，就能踏出那一步。”
宇鑫一脸不解道：“那一步是什么？”
吴其勇淡淡看了他一眼，口中吐出两个字：“蜕凡。”
这两个字似乎具有某种神奇魔力，宇鑫面色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苍白，身体微微颤抖，那是狂热、恐惧、崇敬等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结果。
先天巅峰并非武道尽头。
身为武盟的杰出天才，宇鑫不止一次听到过这句话，却从未知道具体真相。
直到方才这一刻。
蜕凡境……
顾名思义，蜕去凡夫俗子的躯壳，从此一步登天。
光是这个境界名字，就令人心潮澎湃，难以自制。
宇鑫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总算稳定住情绪，颤声道：“吴老，您，您见过这类前辈高人吗？”
吴其勇自嘲一笑，反问道：“你在走路的时候，会跟路边的那些蚂蚁打招呼么？”
宇鑫默默无无言。
这个时候，那道高大人影已经登上峰顶，微微抬起下颌，露出整张面孔。
那是一张五官挑不出任何特点的脸，眼神淡漠不带丝毫情绪，就好像庙堂里那些石雕神像，端坐在高台俯瞰天下芸芸众生。
“前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