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另一边。
殷文鼎离开之后,白泽在余幼薇细心的指导下,终于将苦海异象收入体内。
“恭喜公子,成功开辟苦海异象。”余幼薇暖暖一笑,这才发觉,她还握着那白衣少年的手,可感觉却与此前截然相反,不是干枯冰冷,而是一片滚烫。
白泽会心一笑,满身雨水,可还是在漫天秋雨里抱住那个一袭黑袍的姑娘。
余幼薇晃了晃神,笑意不减,任由那浑身湿透的少年抱着,满眼都是眷念。
方才白泽开辟苦海异象时,突然生机断绝,的确让余幼薇思绪大乱。
或许从一开始,是兴趣,是交易,是利用。
可白泽身上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他温润谦和也好,他乖张邪戾也罢,他工于心计也好,他缠绵多情也罢。
眼前这位少年,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她的心房。
或许谢玄说的对,未竟之事,自有后人显露锋芒。
或许白泽,就是谢玄选中的,那个能改变九州大势走向的人。
苦海异象,天道、自然、神话、言法。
强如殷文鼎,也只不过是神话异象。虽说这四种异象没有绝对的强弱之分,可天道异象到底是要强过自然、神话和言法。
余幼薇亲眼见过白泽的苦海异象。
混沌青莲。
道门常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那株混沌青莲的三枝荷叶正是这句话最好的阐释。
那个一,就是混沌青莲。
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
所以有日月化生,日沉碧海,化海水为赤金。
月高悬虚空,清晖照耀。
白泽的苦海异象,无疑是余幼薇见过的最强苦海异象。
没有之一。
“不及姑娘万一。”白泽闷声道,“我一直以为,我在山上拼命修行,与你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可没想到,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遥远。”
“幼薇不是跟公子说过?”余幼薇笑道,眉眼弯弯,“幼薇比公子早几年入这修行之道,自然要比公子高上些许。不过公子不必灰心,境界最高,修行的速度就越难。公子天纵之才,总有一天,会超过幼薇的。”
“或许吧。”白泽说道,问他怀里的娇俏少女,“那个殷文鼎,你认识?”
余幼薇心里咯噔一下,眼神躲闪一瞬,好在她被白泽抱着,少年也发现不了她的神情变化。
“嗯。”余幼薇说道,“有过几面之缘。”
白泽自然听出了余幼薇想要一笔带过的意思,当下只是笑了两声,没有追问。
余幼薇身上有太多谜团,白泽想要读懂她,需要时间。
她不是那种能被爱情轻易冲昏头脑的姑娘,而是心里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人。
这种人,和白泽一般,或许寻常看来的很多事,他们都不会特别看中。可一旦是被他们认定的,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把那些事做好。
比如当初在横山,白泽答应山鬼要与当世剑仙李牧之一战,取回无锋的断刃。
无锋剑的断刃,已经不仅仅是山鬼对剑子王之涣最后的牵挂,更是白泽必须要拿回来的东西。
不管是为了那个承诺,还是为了将无锋重新锻造,让她成为一把真正的剑。
白泽都要与李牧之一战。
不论胜负。
而余幼薇呢?
白泽想起当初他在方天画舟昏迷时看到的景象。
那时余幼薇和谢玄就在一个房间,谢玄承诺眼前的黑袍少女,要给她真正的自由。
自由。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
这九州天下,哪里有真正的自由?
雨一直下。
白泽听见在雨中呼喊他的名字。
那声音满是焦急,又分外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