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月他们回来就已经很晚,现在又这么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天完全暗下来。
唐霜意被唐明河抱起来吃了退烧药后,就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唐数仍然在外面剥豌豆,豌豆似乎永远都剥不完。
她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冷冷地笑了笑:“超过时间了。”
年让是从浓雾中被拖回来的,他本来的黑袍已经被撕扯看不出是一件完整的衣服,他挣扎着,直到看到俞嘉禾,他眼神躲闪了一下。
俞嘉禾是真切感受了违背规则的代价,这个副本步步是坑,违背风俗,村民就可以解开杀人限制,但如果不违背,根本不能离开,也就不能寻求线索。
就好像一个死局。
近了,大家才看清年让的样子,他黑色帽子下是满脸的鲜血,血液甚至黏住了他的睫毛,他走路还算正常,不知道这血是其他人的还是他的。
他双腿无力地垂在地上,被男性村民拖拽前进时,在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拽着年让的手松开,年让直接倒在地上,下颌与地面相接,擦出长长的一条口子,疼痛让他眨了眨眼,最终无力地把头垂下去。
屋子外已完全被浓雾笼罩,但隐约中,陈江月看到外面站着一排排的人,身形半隐在雾中。
“你家这媳妇儿想要逃跑。”拽着年让回来的男性村民开口,他看起来有点害怕唐数,垂着头,不敢和唐数对视。
唐数好似没听到,手里动作没停。
半晌,她说:“抬起头。”
那是一张严重烧伤的脸,黑色炭化皮肤看起来让人觉得恐怖。
唐数似乎极其愉悦:“走吧。”她甚至不想继续为难这个男人。
陈江月以为唐数会对年让做些什么,但唐数把筐放下,站起身:“我去找找我之前给小霜的喜服。”
“应该还在。”唐数喃喃自语。
她看到还站在院中的两人,指了指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年让:“算是我送你们的礼物,说不定你们可以从他身上问出一点什么。”
她转头看向俞嘉禾:“你是这次的祭品?”不等俞嘉禾回答,她眯了眯眼,眼睛的眼白也多了一些,不像一团浓墨了。
唐数朝着自己那间小小的屋子走去,她有时也会觉得有些可笑。
她生前倍受折磨,死后妄图复仇,和同样被迫害的唐明河一起,让村里剩余的人都葬身火海。
但她能变成厉鬼,被活活烧死的村民也能,所以她和村民们彼此制衡,双方似乎都无法奈何对方,执念都无法消除,就这么一直纠缠下去,纠缠越久,怨念越大,越不可能被超度。
唐望水举办祭祀时,她和唐明河都被压制,无法动手,但她万万没想到这次的祭品这么特殊。
一想到这次唐望水无法依靠“河神”的力量逃脱火刑的痛苦,她连对这些外来者态度好了一点。
陈江月与俞嘉禾面面相觑。
陈江月看着地上已是一团烂泥的人:“这……”
俞嘉禾不太客气,直接舀了一盆凉水,从上面直直冲下去,把下面的人浇醒。
冬日里的一盆凉水能冷得人发抖,更别说年让全身是伤。
“咳咳……”年让全身抽搐,他疼得快没有知觉了。
“能说话?”俞嘉禾蹲下去笑着看他。
“能。”年让声音哑得不行。
年让身上的伤势在缓慢恢复,如果没有再遭受毒打,或许过两日就能好,他的异能能治愈他人也可以自愈。
他挣扎着坐起来,眼睛望向唐霜意的那面窗户。
唐明河若有所感地转过头,阴沉厌恶地盯着他。
年让回头,他小声说:“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线索,但作为交换,你们这两日要照顾我。”
“唔……”俞嘉禾很不客气地在年让的断腿上踩了踩,声音发狠:“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