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没那么容易倒台吧。”
“你知道什么,十一殿下这些年都是仗着寻鹿先生狐假虎威,很快就要失势了。”
宫人们议论纷纷,看见她的仪仗,吓的跪了一地。
她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些宫人,帝宫就是这样,今日权倾朝野,明日也可曝尸荒野,从来没有定数。
“殿下,寻鹿先生进了宫。”
她下了仪仗,撵退众人,从长信宫一路往冷宫的方向走,走的太急,裙摆翻飞,像是庭院里跌落的春花。
她在宫门长街外遇到了兰景行,一袭青衣,眉眼淡漠,他牵着一个衣裳破旧的少女,身后跟着一群内侍和宫女。
那少女眉眼间和她有几分相似,都流着李氏的血脉。
“十一殿下,这位是十九帝姬,刚刚被寻鹿先生收为了弟子。”
“全都退下。”她站在冬日的宫门长街上,被冷风吹的刺骨冰寒,抬眼冷冷地看着兰景行。
宫人们惊慌失措地一退再退。长街上只剩下她和兰景行三人。
她的十九妹妹吓的往他身后缩了缩,怯怯地喊道:“朝露见过十一姐姐。”
好一朵娇怯的朝露花。
她唇角讥诮,眼帘半阖,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先生入宫为何不通知长思,长思好去接你。”
那日孤云山,她抬眼逼问,他是不是想杀她。兰景行只是闭眼,克制且冷漠地起身,挥袖说道:“你走吧,别回孤云山了。”
她冷笑:“那你为何废了我与中书令郎君的婚约,兰景行,你是见不得我嫁人吧,四月那一夜……”
“那一夜是我对不起你,我无法承诺你任何东西,我能给你的权势,这些年你也用的很好,十一殿下,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怒砸了他的棋罐,将那些黑子白子尽数砸进庭院的泥土里,转身下了孤云山。再见面便是他入宫收弟子。
兰景行轻声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少女,冷淡疏离地说道:“只是入宫收弟子,我们就要离宫了,十一殿下无需在意。”
“住孤云山?”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十九妹妹,长得可真好,怯怯的,弱弱的,能激起人所有的保护欲,她当年也是这样,最会装柔弱,哄得人团团转,后来冷硬骄傲如一柄刀。
“嗯。”兰景行淡淡点头,没有看她,只是牵着那小帝姬与她擦身而过。
她浑身僵硬,双眼刺痛,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阻拦他,质问他,为何要收弟子,为何要让她住在孤云山?为何要如此冷漠,斩断他们之间最后的关系?
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卑微地回头看他,心中默念着,回头看她一眼,只要他回头,她就会原谅他,就会跟他回孤云山,就算是最单纯的师徒关系也可以。
然而他背景决绝,牵着那个被选中的少女,走过长街,青衣没入红色宫墙之后,将她彻底地丢弃在了那座吃人的帝宫。
那背影像是在说,长思殿下,以后的路,你要一人走了。
她站在宫墙下,直到冬日的第一场雪飘落下来,掩盖住冰冷的长街。她没有再回头,沿着长街走回了长信宫,看着雪越下越大,将殿宇都覆盖,然后浑身发颤地去研墨。
她写错了无数张花笺,最后终于一笔一画,将那个“决”字写完,派人送上了孤云山。初雪之约已毁,以后她是生是死,是病是痛,都与他再无瓜葛了。
兰景行没有回信,她后来听说,他在孤云山悉心教导着新收的小弟子,对十九帝姬百依百顺,还时常带着她下山,说山上清冷,山下烟火气息浓郁,才适合活泼可爱的小帝姬成长。
听到传言的那一日,她在长信宫,坐了一夜,第二日就将不理朝政的父皇逼下了皇位,执掌了朝政。她的父兄哭喊着去孤云山,她等了他一日,他都没有来,那时她终是明白,四月里的那一夜,兰景行还她的是无上的权势。
他此生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