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之属,一为食,二为药。
食为日常,药为权宜。
食为寻常,药为特别。
食药同源,但又异用。
这是老人给许广陵讲“药”的第一课,概论中的开篇明义。
于是……
做饭。
制药。
在一般人看来本无相关的两件事,在老人这里,于理论上,被统一了起来,而许广陵想要做和将要做的,是在实际上,把它们沟连起来。
他对老师吹牛说要做到擅药。
怎么擅药?
第一步当然是跟着老师学习。
第二步么,就是从食物入手,从食物的单味与搭配,来一点点地触摸和感受“君臣佐使”,以及那“单行、相须、相使、相畏、相恶、相杀、相反”。
而事实上,这两者中的很多,都是“百姓日用而不知”的。
就譬如做鱼。
鱼配上香菜,别有风味,那叫“君佐”。
鱼搭配生姜,以姜味袪除鱼的腥味,那也正是七情中的“相畏”。
又如不少人都知道的,西红柿,生吃可以补充维生素C,而熟吃,维生素C被大量破坏,但是番茄红素的利用率则大为提高,生吃熟吃功效不同,这也正是药物处理中的“生熟异用”。
这些东东,许广陵以前也是不知道的。
这几天,老人讲药,但有些时候却是通过食物来举例,老人举的例子不多,但许广陵却是举一反三,开始遨游于食材的天地。——在此之前,他本就通过神农诀大量地分析了各种常见的食物,此际,正可谓如鱼得水。
所以老人讲药,讲药材的功效和宜忌,讲药材处理的种种方法,然后就发现许广陵以前的学习还不叫快。
现在这个才叫快!
但不管许广陵学习得有多快,两位老人都已经麻木了。
陈致和倒是没有麻木,他震惊,他惊恐,他震惊惊恐于许广陵一天学习的东西可能就比得上他过去的一年,但他更深的感觉是,在这里他才是异类。
而其他三人,不论是他震惊惊恐着的许广陵,还是他尊敬仰望着的老父与老师,他们都是一伙的!
有着这样的一种感受,强烈感受,一次次地感受。
陈致和就郁闷了。
深深致郁。
但他的这个小心思显然无人理会。
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化郁闷为动力,在早晨,全力抵抗许广陵的攻击,在晚上,全身心地沉浸于许广陵教他的那式散手的习炼中。
而这番景象,落于两位老人眼中,倒也是欣慰的。
就如陈老先生曾经所言。
陈致和,天分有,但是心思杂了。
现在这般么,未必不是误打误撞,撞开一个新天地。
话转回头。
许广陵想扩展餐桌上的食谱,想让他的“厨师”之名名副其实,想法并非突如其来,而是源于此处。
日后,若他真能在做饭的水平上达到所谓的“神厨门第十九代传人”的层次,有老人的传授为基础,那他基本上也就达到“准药学大宗”的层次了。
神厨=神医(药)。
这个公式,在许广陵这里,是成立的。
晚上,回到居处,例行地整理回顾白天所学后,许广陵于时隔很久之后,再次地打开前段时间章老所给的食谱,然后从头到尾一页页地翻阅。
翻完之后,这份食谱也就呈现在了许广陵的脑海之中。
而至于移动硬盘和笔记本中的内容,许广陵则作了消除处理。(是消除而不是删除。)
站在窗前,两手后背,目光微抬,淡视远方。
许广陵不是要做傲视凌云的姿态,而是在这个和一般人所做差不多的两手后背姿势中,手与身合,心与神合,自然而然地就进入了伏羲诀的运行状态中。
与此同时,脑海中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