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的错!”刘恣怀说着跪的更低了,低垂着头,“楚平王妃与林家公子早在三日前就将这装着臣恩师绝笔的盒子送到了臣府上,臣的亲卫将其放置在了臣的案桌上,并禀告了臣。是臣那日醉酒误事,臣的亲卫告知臣楚平王妃与林家公子送来东西后以为臣知晓了,遂之后的三天便再未提及。”
刘恣怀顿了顿,“而臣醉酒并未听清,并将盒子无意从桌上打落,掉在了画缸之内。若不是今日臣的内子为臣清扫收拾画缸时发现,臣真的是要悔恨终身了……”
悲拗的嗓音让听闻的人都心生伤感,而魏帝却是眼色更加阴沉了几分,“刘爱卿,据朕所知,你向来是滴酒不沾,为何那日却醉酒了?”
在魏帝冷声质问下,刘恣怀顿了五六个心跳的时间,才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幽幽道,“因为昨日是吕绿二十三岁的生辰……”
魏帝冷沉的眸子忽然一闪,嘴唇微微抿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旁人的疑惑之色却是不减反增。
在这里站着的人,吕康之案那年也不过是十一二岁,自是不知吕绿,而林清却是清楚的很。
吕绿,吕康的幺女,十四岁便能做得脍炙人口的诗词,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而刘恣怀又是吕康的得意门生,正直而有才华,两人之间自然是除了互相欣赏外多出了一些儿女情愫。吕康全家惨遭灭门前几日,吕康曾私下向魏帝提及过,想将刘恣怀与吕绿两人的事给定下来。哪知没几日便被灭门了。
魏帝当时还对吕康说,两个孩子极其般配,如若不然,就由他来赐婚。
天子赐婚,对于被乱点了鸳鸯谱的鸳鸯而言是噩耗,但是对两情相悦的人而言却是极大的荣光。
魏帝如今听闻刘恣怀突然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阵不忍,谁没有爱过一个人?谁没有求而不得的人?那种苦楚,即便他是天子,他也曾经历过,其中滋味自是明白。
思及当时他都已经将赐婚的圣旨都拟好了,就在准备宣旨的那日,吕家却被灭门了,他听旁人说,那日刘恣怀在吕康家院子里抱着吕绿坐了整整一天,直至被人打晕抬走。
因此,魏帝觉得滴酒不沾的刘恣怀在吕绿生辰那日醉上一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遂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罢了,醉了便醉了,好在没有误事,也是吕绿泉下佑你,你为吕家鸣冤,她泉下也能瞑目了。”
刘恣怀强忍住悲痛,更咽道,“是。”
魏帝虽觉的刘恣怀所言的未能及时发现林清送来的绝笔实在是有些巧合,但是又巧合的让人挑不出毛病,便对林清淡淡道,“起来吧,别跪着了,长时间跪着对朕的皇孙不好。”
程立雪见状紧紧握住了袖中的手,这么大的罪,都能让林清给洗白了,真是难以相信!本来她与林清之间也没有什么仇,但是从陆离选了林清,对林清越来越上心起,就燃起了她对林清的斗志,直至现在,狠狠的挫败感让从来没有输过的她毫无疑问地将林清列为了头一号要清除掉的人,不然难以雪耻。
直至此时,程立雪暗自立下誓约,她与林清,不是她死,就是林清亡!
林清确实跪的腿有些麻了,于是在程立雪似是要吃了她的目光下,缓缓道,“谢父皇。”她未抬眼都能感觉到头顶来自程立雪的如刀一般的目光。
陆离闻言赶紧伸手将林清缓缓扶了起来,动作轻柔而小心。
攻人之法,在于攻心。心境若是乱了,或是猛然放松下拉,自然是漏洞百出,破绽必出。
魏帝让林清起身,不过是他攻人之心的擅用手段罢了。魏帝对林清与林彬依旧心存疑虑,看起来越是巧合的事,往往越不是巧合!
他这么做无非想让林清与林彬觉得他已经相信他们说的话了,从而松一口气,然后他再从这两个人的神色及言语,还有林献的当堂对阵来确定此时与林清和林献到底有无关系,他们是否明知林献的恶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