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林站附近没有水源,生活用水全都要倚靠两公里外的一处小河。
那条河刘厚没去过,在老吴的带路下,两人一路走了过去。
刘厚一边警惕四周,一边暗暗记下附近的特征以及路线。
一月的松树长得笔直,挂满了白色的雪。
成片的针叶林上,雪厚得将许多枝头都压弯了。
就像是一只只垂下来,想要拽人的手。
越看越诡异。
地上还有许多掉落的松塔,也被雪埋着。
踩在雪上,不时就会被这些松塔硌脚。
原本这些松塔是住在大兴安岭附近的居民们极重要的一项收入。
每年的八月开始,居民们就会进入大兴安岭打松塔。
不过多谷林场显然是个例外。
掉落的松塔预示着,根本就灭有居民进入过这里,将谁都能采的松塔打回去卖钱。
是不是也意味着,许多居民也都知道,这处林场有问题?
出太阳了。
小路被前晚的冰雨淋过,晚上上了冻,连带着融化的雪一起,结出了薄冰。
走起来滑滑的,但是也比泥泞强得多。
其实大兴安岭的夜雨并不常见,否则这个季节也不会变成火灾高峰期了。
路不好走。
两公里路,徒步四十多分钟才到。
老吴指了指小道的尽头:“咱们护林站的水源地就在这儿,记好了,以后你可要每天都来打水。”
接手101号护林站的水缸灌水任务,是每个新人的义务。
这一点老吴在来的时候就跟他说了。
刘厚探头望向树林的深处,没看到河,但却能听到水声。
又多走了几步后,陡然间峰回路转,高大的松叶林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一整片的芦苇地。
这片芦苇地里的芦苇异常矮小,植株只有半米多高,和南方的完全不同。
如果说南方的芦苇田遮天蔽日,最高能长到三米多。
而北方的芦苇就是那么的娇小玲珑的未成年。
更怪的是,这条河边的芦苇,竟然是红色的,血一般的鲜艳。
而且这条小河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中,居然也没结冻,还在流淌着。
甚至,红色芦苇上,连一丁点雪的痕迹也没有。
就像是大兴安岭落雪的时候,将这条河的沿岸,给遗忘了。
但是这,可能吗?
第一次看到红色芦苇的刘厚,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总觉得这些个芦苇有点不对劲儿,芦苇杆上的絮,红得瘆人。
“看啥呢?”
芦苇地里有一条长期踩出来的小径,老吴迟迟不见刘厚跟过来,就回头看了一眼。
转头竟然见到刘厚魔怔了似的,一动不动,双眼也死死地盯着芦苇看个不停。
不由得笑了:“没见过红色芦苇?”
“第一次见。”刘厚被他惊醒了过来。
“见多了就习惯了,咱们大兴安岭,唯独多谷林场附近的芦苇是红色的,独一份的美景啊。
要不是在深山老林中,开发成旅游风景区,怕是早发财咯。”老吴叹道。
“可这芦苇,怎么会是红色的呢?”
刘厚自然不是因为红色的芦苇而震惊。
他震惊的是,芦苇上飘荡着的惊人的尸气。
芦苇荡下,究竟有多少死尸,才能形成如此强烈的尸气?
他不敢细想。
“别看了,活人看这芦苇地看多了,对身体不好。”
老吴招呼刘厚往芦苇荡深处走,一边走一边说:“听老一辈的讲,多谷林场的芦苇地平时也是绿色的,但一旦有人在森林里失踪后,就会变成红色。
仿佛被那些失踪者的血浇灌过似的。”
“真的。”
刘厚看着芦苇中散发出的惊人尸气,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