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眼的功夫,不知怎么就落了下风,不,岂止是下风,应该是彻底落了败。
不过,她看看上方,又笑了出来。
“老白公公,您没摔倒吧!”
问完她摸摸脑袋,有些恍然,老白猿天生就是一只猴儿,爬高落低惯了的,哪里会摔到?
守玄忙着绕了幼蕖一圈,又反过来转了一围,伸手在她身上拍拍,担心道:“小九,你扭扭脚踝,有没有哪里疼?”
老白猿一声长笑,飞落至两人面前。
守玄唬了一跳,挡在幼蕖身前,喝问道:“你这狡猾的老猿,小九好心救你,你倒轻松快活!你还想干什么?”
见老白猿但笑不语,守玄又气呼呼地甩甩手:“算啦算啦!就算是我们被打了下来,算你赢啦!”
老白猿点头:“你这小胖子,为人不咋地,脚臭嘴巴臭,可倒是像个做哥哥的样儿!”
它又对幼蕖道:“你是小九?你这女娃娃心倒是好,还分出心思来救我?我摔坏了对你岂不有利?如今可后悔了罢!”
幼蕖眨眨眼,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是怕公公你摔坏,是怕公公你摔下来把枇杷压坏……”
竟然是怕它压坏枇杷!
小丫头说得如此直白简单,老白猿啼笑皆非,却是对幼蕖大起好感:这是个真爱惜果树的!
相视一笑,互生友善好感。
于是,大家团团围坐,共赏山水月色,共品玲珑嘉果,直至东方既白。
临别之际,老白猿一时兴起,拔下颈后白毛赠予幼蕖,许诺他日小九持此信物来寻它,可为她做一件合理合情之事。
而幼蕖翻遍行囊,则找到一只小小铁马儿,她亦煞有介事地学老白猿说了那一通话。
别时只道有缘再见,却未定具体某日。
后来幼蕖与师父亦曾再来此处,随手摘了些鲜果即去,却是再未遇上老白猿,亦未特意等候,果然是随缘来去。
想到这里,亦同样遥忆旧事的乌拓山老白猿一声长叹。
它对当年偶遇的凌砄一行其实颇有好感,只是它到底心思深沉,不欲与人类多打交道,也不免担心那撮白毛被有心人利用,故而后两年便提着心,摘了果子匆匆来去,不再似以往那般盘桓大半夜时光。
直至持续数年,枇杷树下再不见遇任何人迹,老白猿才逐渐放下一颗戒备的心,恢复了饱啖鲜果,踏月而去的习惯。
只是心里未免也有些惭愧,小丫头确实是个赤诚之人,它却是过于小心了。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老天又将小丫头送到了它的面前,拿着那撮白毛,提出了它无法拒绝的要求。
大概这就是天意吧!
夜风又送来檐下的铁马叮咚声响,老白猿无奈地摇头,笑自己枉费心机,笑天意难违。
笑了两下,老白猿想起当年那个顶着乱糟糟小辫子的小丫头,想起和大家坐下来吃得痛快聊得也痛快的情景,嘴角的自嘲渐渐化为了真心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