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头转向,正待伸出尖长的喙来啄破这莫名的气泡,那气泡却突然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自由害得它一个失重,在空中又是连续十几个跟头滚翻,好不容易连扇翅膀才在空中恢复了平衡,气得脾气暴躁的它“呱呜”“呱呜”连声咒骂,却找不到攻击的对象。
四下里静悄悄空荡荡的,“呱呜”的声波扩张开去,一般妖禽可经受不住,便是修士也要踉跄一下。
可天幕上只有几丝淡淡的云影被声波扭曲变形,其他并没有任何异常,更没有任何敌人隐藏的痕迹。
惊疑不定的猿面鸮东张西望了一阵,只得又大叫了两声,气鼓鼓地飞走了。
那个捣蛋鬼其实早已经远去。
听着身后暴躁的“呱呜”声,幼蕖失笑,这是她和八哥以前爱玩的把戏,此时顺手来一把,也算是与天虞山的鸟兽们打个过门而不入的招呼。
过了天虞山脉,接下来路就更熟悉更好走了。
她和黑云儿,和哥哥们,多少次在这条路线来来回回。
只是那时她还未筑基,不是搭乘哥哥们的飞剑就是乖乖坐在铁木鹞子上面,自个儿这样英姿飒爽地飞剑赶路,还是第一次。
那时节,她不止一次吹牛自己若是可以御剑飞行了会怎样怎样,引来哥哥们哄笑一片,个个表示会在小九的身后排成威风的雁翅,而小九当然是最神气的领头。
姑姑也说,到时她要沾小芋头的光,到天上飞一回。连师父都来捧场,说是届时会用攸行剑来为小九护航。
现如今,她真的可以自己御剑从天虞山飞回少清山了,却没了来看的人。
眼里的湿意被罡风吹散,天上的云太多了,害得她眼睛总是有点糊。
……
再赶一天,就到少清山了。
其实,幼蕖有个很美妙的构想:她连夜赶路,正好可以在拂晓时分赶到。她呀,要在金光石上重见金光紫气,最重要的,是收功时那一声长啸。
可以想象,当沉寂多日的少清山突然响起那一声穿破云气的清啸时,当金光石上身影重现时,二哥、三哥会多惊喜!
八哥爱看的戏台子和怡然师姐爱看的话本子,都是这样描绘出一个美好又诗意的亲人重逢场景,一方刻意制造惊喜,一方惊喜之下蓦然回首,那一瞬间的恍惚对望,心头巨震,欣喜如潮,相逢犹恐是梦中。
那执手的时刻,不是清晨就得是深夜,不是老地方就是大家都心有灵犀的地儿,不是花瓣飘落就是雪花纷飞,至少要有清晨的第一缕山风轻吹,薄雾缭绕,那时,四眼,不,六眼相望,多少旧事回荡在心底……
想想就感人。
可是,唉,这计划行不通。
幼蕖怏怏地丢下一根嚼烂了的草叶子,垂头丧气地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二哥、三哥得骂死她!
要按计划呈现拂晓时分的兄妹重逢,就得掐着时间连夜赶路,这是二哥、三哥决计不同意的。
又或者,她赶一赶,在天黑前赶到少清山附近,就地休息一晚,然后第二天早上飞到金光石上,同样也可以给两位哥哥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不不!已经到了少清山附近,还要憋着不上山,她得憋死!那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连嚼了一把草叶子,幼蕖放弃了规划时间,还是按部就班,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