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真人被凌砄一番话打击得无话可说,又担心自家弟子挂不住面子,遂以若无其事的姿态将眼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一扫,却见祁宁之面色如常,甚至是淡然微笑着正取了年糕进食,仿佛这样的凡食是日常吃惯了的模样,丝毫不见勉强。真是显得他这个师父少见多怪、大惊小怪。
言是只能安慰自己:这孩子……果然是青出于蓝!
少清山弟子还是很乐意看到师父这么压倒性胜利的,不管是与人斗法、还是斗嘴,咱也不兴欺负人,可是,给人挑了话,自家人就是要一下子压得对方不能反弹才是。
虽然这位笑嘻嘻的言是师叔其实人也挺好,平素多有见面礼,平时还常捎些好东西来,但与师父怎么能比!
况且,给师父那么一说,幼蕖顿时觉得,原来自己平时干的这些杂事,还是上应天道下体民心的,一时间,吃得格外香甜。
小九幼蕖抬眼看看师兄们,大家应也是这般想法,不仅把年糕吃得干干净净,而且,七哥这人平素是嫌弃这黑白花的鸟蛋的,说味儿怪得很,不见他今天竟然剥了两只全吃了!
七哥的好胃口将八哥惊得一愣一愣,若不是手快,都抢不到另一只鹰蛋了!
一时饭毕,少清山一众弟子以为言是该走了,毕竟以前他可极少在少清山留过这么长时间。
凌洗砚与方如松是最早跟在凌砄身边的,他们记得,言是近些年来得少,但十几年前曾经常常在这里停留过夜,那时师父带大徒弟刚刚上少清山不久,特意请了这位知非真人来帮忙完善法阵。
初时的少清山几乎是荒山一片,大师兄凌洗砚,可以说真正是开山弟子了。
凌砄原出自青空界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上清山,后因了些缘故自请来偏远于东海之滨的的分脉少清山驻守。
此前,少清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宗门来人正式长驻,法阵荒废,几乎无法启动。
凌砄初始也只是简单清理了几处,那时他无心打理,又在外奔波的时候多,偶有停留在山上的时候,就顺手整顿一下身到眼到之处,只欲自己有个看得下去的容身之所即可。
后来随着他陆续收了徒儿,怕委屈了跟随自己的孩子,凌砄才下了心思要好好整顿少清山。
这位知非真人帮凌砄试阵出力不少,凌砄与言是还有一位人称“土大师”的旧交,是炼器布阵的行家,亦是颇尽朋友之义。这位大师极有耐心地一处一处演算施法,几年内时常来来去去,彻底清理完善了法阵根基,引出地脉灵气,回复了少清山的修炼环境。
后来他们又在半山腰挖出不知道多少年前安下的的外阵旧址,设下山河锁,引发并锁住内山灵气,补全更改进了整座山的阵法布局。
平时少清山人自可在内里安心修炼,凡人及外来修士未经许可都只能涉足少清山外围。
此间凌砄陆续下山接回如松、云清、明炎、双胞胎等弟子,少清山上这才人气日盛,生机渐长。
言是几年间来看望凌砄一次,每次都带些游历中收集的小玩意儿,有趣又有用,凌砄有难得的灵果也会算着时间留他来品尝,每次还颇耐心陪他下两盘棋,哪怕言是棋品起伏不定。
平时俩人聊些宗门旧事,臧否人物,也不避着少清山弟子。
故洗砚、如松等几个年纪较长的弟子皆知道,这位言是师叔,是师父生平少有的好友之一,对其信任亲近程度,甚至超过宗门上清山。
他们亦听讲过知非真人有位得意的独苗弟子祁宁之,只是专注于修炼,下山出门除非是探险历练,极少有闲,故而彼此未见过面。
这些旧事,幼蕖只大略知晓,她只在刚上山时见过言是一面,那时还未入道,年龄小记事少,言是最近几年未来,她哪能与这位毫不见外的言师叔熟稔起来?
年龄略长的守玄知素,对言是亦只有些印象。
言是拍了拍凌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