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四年冬月,西疆多了一家茶馆。
茶馆的主人是个年轻白皙的汉族男子,因为面皮过于白嫩让人分辨不出真实年纪。
茶馆的伙计只有一位,身形比常人威猛许多,胡须满脸,看起来比当地的汉子还汉子。
性格也比一般汉子更火爆,经常与主人顶嘴。
这日,伙计与主人又吵了嘴。
吵到热烈处,两人直接关了茶门,吓走了好几位来喝茶的客人。
“洛常,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居然欺负我一个病人。”原谨叉着腰,没好气地与自己伙计说着话。
“纪大人,这里都没有您的表演舞台了,还装什么装。现在您是茶馆老板,收账的事情就得您负责。”洛常丝毫不退让。
“可是你是我的伙计,主人让伙计做什么,伙计都该做。我现在就不想收账。怎么了?”原谨坐上桌子,抬手拍了拍金丝檀木做的桌板。
他享受惯了,虽然是隐姓埋名过生活,也不愿意屈就。
“幸好您装病的时候,我没在京中。不然,怕真的要被您骗几滴眼泪。瞧您现在,多会做戏。”洛常反唇相讥。
“行吧。洛常你是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住你了。咱们还是二一拆作五,散伙吧。”原谨气哄哄转身进了内室,拿起自己的令牌就走。
洛常无动于衷地瞧着他离开,嘴里还不停拱火,“纪大人,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原谨转身停下脚步,双眼死死盯住他,“你这么巴不得我走,我还不走了。”
“您确定不走了?”
“不走。”原谨把令牌放回房间,老老实实回柜前坐好,“开门吧。我这茶馆总是不开,熟客也不来了。”
“有个鬼的熟客。”洛常背着他低语,手上动作倒是很利落。
茶馆门又开了。
周边观望的人群,左看看,右看看,确定伙计与主人不会再吵起来后,这才踏进了门。
“请问几位,都要喝些什么茶?”洛常挤出微笑,试图给客人营造良好的服务印象。
“别笑了。你满脸胡须也不知道刮一刮,笑起来怪瘆人的。”原谨假装看书,嘴里却停不下对自家伙计的嘲讽。
“原谨,你要是实在闲得慌,亲自来烧水。”这句话,几乎是洛常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亏他以前还觉得原谨这人温和亲切,明明毒舌又懒惰。
“我还得看书呢。”原谨晃了晃手中书本,粲然一笑,笑容晃花了门外偷看的小媳妇眼睛。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都给我回去。”洛常一嗓子就把门外偷看的小媳妇们给吓走了。
原谨摇了摇头,一副为他痛心的模样,“洛常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给自己找个伴儿了。不然,你总是要嫉妒我。”
“你、去、死、吧。”洛常转身直接把手里的擦桌毛帕丢给了他。
“呸呸呸、”原谨用大拇指和无名指捏起毛帕丢入垃圾桶中,笑得无辜,“无故损毁店里财物,这月你的工资减二两。”
“原谨,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洛常一声怒吼,直接把茶馆里坐着的三位顾客全部吓走了。
“嗯,赶跑顾客三位,扣工资十两。洛常,你现在倒欠我……”原谨快速打着算盘,精明一笑,“算上以前你欠的,现在累计到了一万两。”
洛常彻底失去了奋斗的动力,直接瘫在了桌子上自暴自弃。
有史以来打工还能欠钱的,怕只有他这么一位了。
不过,也不怪他,谁让他遇上这么位黑心老板呢。
原谨心满意足地去了后院洗手,正对上哑巴姑娘愤恨的目光。
他摸了摸自己比当地人还要笔挺的鼻子,为自己的魅力感到惋惜。
姑娘年纪轻轻的,审美能力就瞎了,居然喜欢洛常那个不懂情趣的壮汉。
洛常还在生气呢,见着人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