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钟不快不慢走着,于殿内讲解对策的原谨来说,时间却像是一眨眼似的过去了。
末了,皇帝神色逐渐舒展开来,发自内心勉励了自己的宠臣两句:“难为你事事想在前头。以你这般的能力,坐在现在这个位置,名副其实。”
原谨正准备客套,听得君王笑着试探自己道:“怎么任由着外面的人传你奸佞贪滑。”
好在皇帝只是试探,根本不要他的回答。
早朝,讲的自然就是南方突发洪灾之事。
皇帝把赈灾之事派给了五皇子,让他自由选择朝中可用之人跟随而去。限三日内动身。
出乎所有大臣意料的是,皇帝把此次赈灾所需的物资,分给了纪原谨安排。
下了早朝,五皇子赵循主动邀原谨同行。
原谨知晓赵循睚眦必报的性子,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纪大人深夜进宫与父皇深谈,想来真是深得皇恩啊。”赵循望着纪原谨身上蓝色官袍上的锦鸡补子图案发出感叹。
想当初纪原谨不过是御前的一个小侍卫,却在短短三年,以超人般的速度升迁到如今的正二品。
真是不容小觑啊。
原谨抿唇微笑,没有接话。
这话不管怎么接,传了出去,都恐有骄傲自负之嫌。
“不管怎么说,此行赈灾物资的筹措,尽数仰仗纪大人了。”赵循虽然不喜纪原谨的行事作风,却也不想对方给自己使绊子。
因为三皇兄被圈禁,朝中不少大臣现在都站在自己身后,准备支持立自己为太子,让他更加不敢松懈。
三皇兄虽是做了错事惹了父皇不快,可父皇是个心软的人,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的大儿子给放出来。
“小臣自当竭尽全力。”
赵循本就是想要他一个态度,浅浅“嗯”了一声。
前方再走几步便是宫门。宫门口呈一字型摆放着各位朝臣的马车。
阿全望见自家大人,眼睛都亮了。
原谨自然也看见了阿全,只是脚下步伐仍旧缓慢。
五皇子赵循看见了自己车马,停了脚步,与他拱手拜别。
原谨亲眼见着赵循由小公公扶上马车坐定,车帘上绣着“循”字标志的马车发动,这才慢悠悠转身朝自己马车走去。
阿全是纪府的大总管,自然不用做赶马车这等粗活,后脚跟着自家主子坐了进去。
刚坐稳,他急忙掏出帕子递给自家主子,苦哈哈道:“您昨夜出门时,我注意到您脸上有墨点子,但宫人催得急,我转身拿帕子的功夫,您已经走了。”
主子是二品官,文武百官一般不敢出声嘲笑,他只是担心主子在御前侍奉时会因仪容不整惹了皇帝不快。
因而,今早他巴巴就跟着马车来了,想为主子分担一二。
“你对我的心,我明白。”原谨脸上虽已干净,却仍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帕子。
阿全打小就跟着他,对他比对自己的家人还好,更是事事以他为先,再忠心不过了。
“主子明白阿全就好,明白就好。”阿全极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转了转手上拇指粗的玉扳指,自顾自咽下那些表忠心的话。
原谨注意到了他手上那颗硕大的玉扳指,看得出来质地成色都是上好的,怕是低品级的朝廷官员都用不上,脸不禁沉了下来。
阿全这也才注意到自己今日出门慌忙,忘记脱掉了这宝贵的玉扳指,急忙把手背了过去请罪:“爷,我知道您嘱咐过府里上下要低调,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昨晚也实在是他鬼迷心窍才把玉扳指从库房里翻出来的。
谁让这份礼送到了他的心坎上呢。
不过,他忠心主子,那些官员为了讨好主子,所以愿意孝敬自己,这不是各取所需么。
“阿全,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再有下次,定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