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儿子叽叽喳喳,在那边一惊一乍,活力满满的声音,心口却像被塞进了一块块大石头,闷的透不过气来。
他猛的打开车窗,扯了下领口,眼眸一片猩红翻涌,张口发声才发觉声音嘶哑的厉害。
“是,爹地错了,总是做错事儿……”
男人的声音几乎暗哑的不可闻,带着几丝压抑的颤,言罢,喉间又涌起了甜腥味。
柠柠却听清楚了,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懵。
爹地是在哭吗?
算了,看在爹地都知道错了,还都害怕难受的哭鼻子的份儿上,他就勉强原谅爹地,安慰爹地一回好了。
柠柠轻哼了声才道:“笨蛋爹地知道错了就好,也不要害怕哦,妈咪是世界上最温柔心软的妈咪了,爹地一直一直和妈咪说对不起,脸皮厚厚的,妈咪肯定就原谅爹地的,要是妈咪不原谅……你偷偷叫我一声大哥,我也不是不能帮你的嘛,所以,阿宴你不要哭,也别害怕哦。”
封励宴捏着手机的手,已然控制不住的因用力而抖动幅度越来越大,磕碰着坚毅紧绷的侧脸线条。
儿子这样懂事,儿子女儿还都在盼着他带他们妈咪去南城接他们。
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妈咪,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这么多年,是温暖暖和柠檬宝贝相依为命的走过,孩子们有多依赖她,又多爱她离不得她,没人比封励宴更清楚。
这一刻,似有钝刀子一下下割着磨砺着心脏,有烈火炙烤着全身,却又冷的似深埋进万年冰窟,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素来自命不凡,觉得无坚不摧,什么都能承受的男人,连绷直的脊背都微微弓了起来。
勉强含笑和儿子又说了两句话,封励宴刚刚挂断电话,一口血便又猛的咳出,染红了车里铺展的白绒地毯。
“少爷!”
封猛吓的急踩刹车,将车靠路边停下,担忧紧张的看向后面。
医生说,让封励宴注意控制情绪,不能再过分悲恸激动,要好好休养精神和身体,不然,很容易引起后遗症,要是行成习惯性咳血可就损及身体根本,要很吃些苦头,疾病缠身了。
自我控制情绪,明明对封励宴这样从来内敛深沉,不动如山的人最容易不过。
可是,如今,对他来说,却又难比登天。
如何能平静?
他原来和孩子们一样,爱她依赖她。
这一天来,睁开眼睛,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再难有一点色彩。
整个人也像活在真空里,时刻被勒着咽喉窒息着。
暖暖,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