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袁聿的人架着马车赶到,苏晚没在废话,拎着药箱子上了车。
袁聿的伤恢复得很好,目前已然能下床,只是还不能大幅度的动作。苏晚给他换了药膏后,又将药方子改了改。
“苏大夫。”
药方子还没写完,苏晚便听见袁聿的声音,当即停下笔看向他,便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旋即道:“你先前给我的药,已经所剩无几了,劳烦你在做一些。”
“好说。”
苏晚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转动笔,毛笔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转,黑色的墨汁“啪嗒”一声落在桌面和空白的纸张上。
当然,地面以及站在一旁的桑绪,也不幸地被牵连。
“对、对不住啊……”
苏晚干笑两声,糟糕!她刚刚忘了拿着的是毛笔了,还以为是二十一世纪用的签字笔。
“没事儿。”
桑绪浅笑,看上去倒是没生气。
苏晚松了口气。
袁聿适时地开口,让桑绪回去换衣服。
“袁公子最近的睡眠还好吗?药效有没有变差?”桑绪离开后,苏晚回过神来,看着袁聿问。
“不太好。”袁聿垂眸,半张脸处在光晕中,另外半张脸处在阴影里,看上去落寞又寂寥。
苏晚忽然很想问问他,究竟喜不喜欢段湘宁,若是喜欢,为何不争取?若是不喜欢,为何当初是那般模样?
“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最近是做什么噩梦了吗?”苏晚放下笔,靠在椅子上看他。试图从他的言行举止里发现一些什么。
袁聿有片刻的失神,兀自看着自己的手掌。
“很不好的噩梦。”他嗓音有些沙哑,语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缓慢。
“到处都是血,目之所及,全是血。”
苏晚心下一颤,莫名觉得他说的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除了血,还有别的吗?”
袁聿闭上眼睛,仰头靠坐在床上。
“哀嚎,那些人在哀嚎。”
“为什么?”苏晚蹙眉,下意识地问。
袁聿嘴角动了动,脸色有些苍白,半晌,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这样啊……”
苏晚重新拿起笔,“那我把先前的方子稍作调整,先做一些药丸给你,看看效果,若是不行,我们在更改。”
“好。”
苏晚低头,一言不发地写方子。
待到两份方子写完落笔,她下意识地看了袁聿一眼,见他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靠坐在床上,犹豫了一瞬说:“袁公子,失眠,也分病理性失眠,和心理问题导致的失眠。”
“如果是病理性的,好好吃药,好好锻炼就好。”
“但……”她顿了下,望向窗口道:“如果是心理问题导致的失眠,有时候,药物也没有太好的作用,与其困在梦魇的一角,不如尝试突破梦魇走出来。”
“袁公子……”她朝袁聿望去,见对方睁开眼朝她望过来,随手指向窗外。
“你看,这就好比我们现在,屋内的光线昏暗,温度也有些冷。但,只要我们能走出去,就能沐浴在光明温暖的日光下。”
“不光如此,我们还能看到蔚蓝广袤的天空,青翠的山脉,盛开的繁花,只要我们走出去,一切都会改变。”也不知是哪一句话触动了袁聿,他忽然轻笑出声,虽然,那笑容有些苍白。
“多谢你,苏大夫。”
“但,我还是我,不是吗?”
回镇子的途中,苏晚坐在马车上,反复思索袁聿的这句话,以及他说这话时的无可奈何,可最终,也只是化为一句叹息。
抵达镇子后,苏晚没有立刻回医馆,而是绕路去了方家。
“姐姐!”
听到小厮说苏晚来了,方知春忙不迭地跑出来,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