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招孙头戴铁盔,身佩戴鱼鳞甲,双手戴上铁臂手,在卫兵簇拥下进入曲阜城。
出了南门甬道,正对面的南北大街上,开原战兵特有的步鼓声和竹哨声响成一片,站在甬道出口,还能看到前面第二千总部第一旗队长枪兵队伍的尾巴。
远远听见长枪兵突刺喊杀声,接着又是一阵的燧发枪齐射的轰鸣声。
“战兵已经和他们干上了,咱们快些过去。”
曲阜南北大街上的战斗还在进行。
闻香教在街上垒起了沙袋和石块,躲在后面用弓箭反击开原军。
这支负隅顽抗的闻香暴徒,个个追随徐鸿儒多年,可以说是大柜的死党,他们身上都有披甲,手中也拿着锋利的长刀长枪,战斗力不是教内普通教徒可比。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些人手上都沾满了无辜百姓鲜血,他们心里很清楚,即便投降开原军,也落不到好下场。
所以大家拼了性命,要随徐鸿儒顽抗到底。
曲阜城中火光四起,一些民房和店铺被暴徒点燃,闻香教照例要在城破前四处纵火。
这已经成为他们的保留节目,每到一处,必要放火。
刘招孙望着漫天升腾的黑烟,浓郁的尸体恶臭味扑面而来。
“天杀的徐鸿儒,临死还要这么多人给他陪葬!”
刘招孙拖着雁翎刀往前走去,前面十字路口刚经历一场血战,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开原军和闻香教徒的尸体。
一个受伤未死的闻香教徒躲在尸体下面,见追兵远去,小心翼翼爬出来,刚准备逃走,迎面撞见平辽侯等人走过来。
刘招孙瞟他一眼,像在打量一个死人。
“你们大柜呢?”
这名白莲教手上绑着的条红巾,全然没了入城时的凶残威武,怯怯的低声回答。
“大柜跑了。”
他边说边用身子护住自己旁边一个褡裢。
刘招孙使了个眼色,卫兵上前一把夺过来时。
褡裢里装着几十两银子,几件沾满人血的金银首饰,都是从登州等地抢来的。
“你这几天,杀了不少人啊。”
刘招孙神色冷峻。
周围倒着的尸体,大都右臂戴着红巾,有些人头上还扎了条红巾,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红巾军一样。
这是晚明版红巾军。
“说,你们大柜去了哪里?快说!”
受伤的红巾军盯着那把抵在自己脖子上寒气逼人的雁翎刀,被吓得全身发抖。
“俺,大柜去东边找孔圣人了,去找他老人家要点钱,送给平辽侯,让平辽侯别一直追着俺们打了。”
刘招孙呵呵一笑,忽然发力斩向红巾军脖颈,结束了这个闻香教暴徒的罪恶一生。
两门四磅野战炮加入巷战后,对面坚固的街垒很快被火炮摧毁,留下遍体残骸。
黑压压的战兵组成严密队列,长枪镋钯在前,火铳兵在后,越过街垒,踏步朝闻香教乱民逼近。
闻香教暴徒缺乏严整的队列训练,武器装备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人拿着大棒,有人手持长枪,还有人拿着狼牙棒,
与开原战阵对接后,这些悍勇之徒很快被战兵杀死,后面的教徒继续填上,朝向密集的长枪阵猛冲猛杀,又被冲上来的火铳兵打死。
几拨反扑失败后,闻香教徒再也忍受不住死神的步步紧逼,纷纷扔下武器,朝北边逃去。
平辽侯命令三个千总部继续追击,不要停歇,将闻香教暴徒赶往孔府位置。
“相信这些暴徒会给衍圣公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刘招孙说罢,带着康应乾等人跟随战兵也朝那个方向前进。
康应乾神色自若道:“大人,这衍圣公该如何处置?”
刘招孙心中早有主意,指着远处起伏的丘陵,丘陵尽头,便是上午他们经过的刘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