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眸含春水,头上倭堕髻斜插根镂空金簪,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完全不是从前那个打先生打同学的小太妹了。
金虞姬啧啧称赞:“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出落的这般标志了,怪不得都说是草原明珠。”
杨青儿逗趣道:“邓长雄的长子就在城中,还打人家不?”
布木布泰噗嗤一笑。
三人回忆当年在开原时的种种情形,端午醉酒,除夕打马吊,彷佛都在昨日,历历在目。
布木布泰忽然问道:“私塾先生还在吗?”
“不在了,都在学堂读书,户部聘了好多先生,负责给孩童讲课,”,“不收学费的,”杨青儿补充说。
听到说不收学费,全部都可以去读书,布木布泰眼珠转动,脱口而出道:“小皇帝也要读书吗?”
“当然要读,而且比你那时候惨多了。”
金虞姬一脸无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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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圣太后说得没错,小皇帝刘堪比布木布泰当年惨多了。
按照太上皇旨意,钱谦益与周永春两位大儒,早早排定了小皇帝视朝与讲读的日程表。
这个不到五岁的小皇帝,每天既要视朝理政(虽然只是形式而已),退朝后还要继续讲读,比后世还在幼儿园无忧无虑吃喝玩乐的同龄小孩子们惨多了。
每月逢二、四、八日刘堪需要上朝,其余时间则要去文英殿,跟随几位帝师讲读。
刘招孙对儿子刘堪的教育可谓尽心尽力,鸡娃到了极致。
他亲自规定,小皇帝讲读的书目为《大学》《尚书》,钱谦益负责《大学》,周永春则向小皇帝讲解《尚书》,要求必须熟读熟记,每次在老师开讲前,刘堪都需要将两本书诵读五遍,至于有没有读懂,能不能记住,那就看造化了。
刘招孙自觉自己不是搞学习的料,所以在这方面,对儿子要求格外严格,完全是填鸭式教育,几遍尚书大学都下来,也不管娃儿有没有读懂,便立即开始让小皇帝练习批阅奏章。
大统领东方祝派人将各衙门、各省奏章,用一个红漆木匣装到小皇帝面前,呈递小皇帝御览。
钱谦益和周永春退至东厢房恭候,若是刘堪有什么不懂,他们便上前给皇帝一一奏明。
就这样忙到正午,钱谦益带小皇帝讲读《通鉴》(注释2),用最通俗直白的语言将历朝历代兴亡得失讲给小皇帝听。
讲完《通鉴》后到了午膳时间,会有御厨直接将饭菜送来文英殿,用完一顿还算丰盛的午膳,刘堪小憩半个时辰,醒来又开始进行新的学习任务。
午后是皇帝的美术和自然科学时间,王锡爵的孙子王时敏来到文英殿,一番师生君臣之间的繁文缛节后,王时敏铺开宣纸,专注地注视手中毫锥,旁若无人开始在白纸上泼洒,笔锋在宣纸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充斥着小皇帝的耳膜,彷佛蚕宝宝在啃食树叶。
盏茶功夫,一副万里江山图赫然出现面前。
“画得真像,”小皇帝想不起别的词语,呆呆看了半天,只是拍手叫好。
王时敏等宣纸上的墨迹干涸,小心翼翼将画卷起,送给小皇帝道:
“陛下,可以多多临摹,手到,功夫到。”
这时,佛朗西斯科和金尼阁在外面轻轻拍打窗户,他们怀抱着一个巨大的地球仪,用毛茸茸的手臂深入大殿,竖起中指,示意画家不要再拖堂了。
“王先生,此画为何意?”
刘堪忽然开口问道。
正在收拾画笔的王时敏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小皇帝会问出这个问题。
“太上皇披荆斩棘,才有大齐今日之疆土,臣等希望陛下早日亲政,为大齐开阔万里河山,不使天下一人冻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