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反正已经入冬。我们县城里暖气还算好的,平时也不怎么出门,所以没感觉冷。我那屋没要暖气,因为我几乎天天窝在师父家。楼上楼下都有暖气,我屋也不冷。晚上睡觉盖个大厚被,特别有安全感。
那天师父刚刚起来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来的是个女的,是事主的儿媳妇。说是自己家老太太犯病了。牌也不去打了,在家盘腿大坐,嘴里叽里呱啦的连说带唱,不吃饭光喝白酒。从邻居那听说师父能“看事儿”,所以求上门来。
东北管看卦的,算命的,带仙儿的,统称看事儿。
师父给堂口上完了香,就带着我和师娘跟那家的儿媳妇出门了。
我们县城周围都是农村,车子开了一个小时,走到了一处非常偏僻的小山沟子里才停下来。
村里房子不少,但是人气很低。一看就是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要么就是搬到附近镇上了,只留下一些舍不得土地和老屋的老年人。这家的儿子也出去打工了,孩子外出求学,只留下儿媳妇在家伺候老人,房前屋后的菜园子和祖辈传下来的地。
这家媳妇应该是个很能干的人,屋子虽然烧的是土炕,炕上还摆着火盆,但是屋里一点灰尘没有非常干净。除了烧柴火的炭火味也没什么别的异味。屋里亮亮堂堂的,不像一般的老房子,大白天也黑压压的看不清东西。
我们进屋的时候屋子里有三四个人,都围在老太太那个炕上,神情里带着一丝惊恐和很多的兴奋,和老太太大声的说着话。只是你说葫芦我说瓢,根本驴唇不对马嘴。
那家的儿媳妇把几个围观的都请到了外屋,恭恭敬敬的让我师父坐下。还刷了杯子倒上了一杯水。
看来他们婆媳二人的关系挺好,老太太头发一丝不苟,身上也干干净净的。以一个一般老年人都做不到的姿势,盘腿坐在炕上。她面前的火盆上搭了一张小铁丝网,平时可以摆点鸡蛋,土豆,小地瓜什么的在上面烤的。我太奶奶家也是这样,我看着很亲切。小铁网边上摆了几个酒盅。老太太正一口一口喝着热酒,还大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手里比划着意思让她儿媳妇把空了的酒杯满上。滋润的很。
那家的媳妇看见自己家老太太这样,眼圈儿都红了,一边不敢违背的满酒,一边求助的看向师父。
师父脱鞋上炕,也盘腿坐在了老太太的对面。火盆下面的炕席子已经烤焦了,靠着火盆放了一个铁夹子,那是炭火被灰盖住了之后,用来搅和火盆用的。
师父拿起铁夹子从火盆里夹起一块碳,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那个风范,跟我太奶奶那辈的东北老太太一模一样。
“哪儿来的过路大仙儿,这位老姐姐是有什么冲撞到您了吗?”
师父这人“看事儿”的时候,从来不说一些术语,就跟平时唠嗑是一样一样的。
老太太的声音很尖锐,“…………”
对不起大家我听不懂。
“既然来到这个世间,就没必要说上方语,小儿科玩着有什么意思。你有话可以直说。”师父说道。
“…………”老太太说的我还是听不懂。
师父皱了皱眉头,不太高兴了,“你没必要在这考验我。我的家门你应该看的清楚,你有这资格吗?今天我来这平这事,你就划条道,能满足你,就满足你。不能满足你,咱再说!”
老太太狠狠的看着师父,终于开始说人话了,带着很奇怪的口音,“小丫头片子口气不小。这老太太昨晚起夜下地,踩到我尾巴尖子。我就喝点酒,还算占了她便宜了?”老太太说完打了个哈欠,妖娆的伸了个懒腰,那模样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师父哈哈一笑,“这位仙姑奶奶~~”她居然撒起娇来,“您没看她都多大岁数了,你这一来一走的,她这身子骨受得了?万一折损了寿元,有个三长两短的,因果你付得起吗?”师父边说边给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