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上楼,薄薄的木门里面光影交错,窈窕的身影端坐着背着门。
闻人清抿抿唇,安静地在门外坐下来,手撑着尖削的下颔,两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安静地等着天边的长明。
汪楝不知道客尽主神去了禁制里,事情发生好几天后他听代他去禁制里送东西和看望的老魏说的——
“我从未见到过弋阳殿下,每次都将东西递给了殿下身边的人。”
汪楝皱眉问:“一次也没见过?”
老魏摇头。
汪楝心说不对,弋阳虽然有点深居简出的意思但是不至于好几天都不下楼,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问:“殿下身边的人可有跟你说了什么?”
老魏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来道:“那人说,心病还需心药治。”
汪楝腾地站起,抓了衣服就要出去。
老魏道:“您去哪?韩泷小姐还在外边等着您。”
汪楝头也不回:“推了。”
老魏幽幽叹了口气,心说您倒是走的轻巧,韩泷不得撕了他啊。
禁制里,汪楝风尘仆仆地来,梳的一丝不苟的金发略微散开披在额上。
“弋阳呢?”
闻人清端着一盘动了一二的糕点下来,冷漠地道:“殿下今天不见人,您回去吧。”
汪楝:“?”
他挑眉:“谁来过了?”
不可否认,汪楝这方面的直觉可怕的吓人。
闻人清道:“客尽主神来过。”
“……”
汪楝陷入诡异地沉默。
闻人清低声说:“我不想让殿下死。”
“更不想让她被困在这里。”
汪楝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波动,诧异道:“你想死?你是主神创造出来的。”
“主神给我的命令,是永远陪着殿下。”
闻人清睁开流转地眼眸,“我想让殿下高兴。”
早上的时候,弋阳刚梳好妆,被闻人清哄着劝着吃点糕点和茶。
女子穿着漆黑的衣袍,胸口处滚了一圈烫金,肤如白玉,那一捧乌黑油亮的长发整齐的散在身后。
广袖下是一节纤瘦的皓腕。
“阿檀在想什么?”
男子走进来,熟捻的拿过一旁的梳子,克制的问。
弋阳眉眼动了动,眼帘垂下。回答道:“在想我为什么要活着。”
闻人清说:“人活着是为了自己。”
“我活着,是为了她。”弋阳淡声说。“我以前认为,人活着,来这个世界都是因为有自己必经的旅途。人和人不一样,和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但我错了,人和人可以一样。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某个人而存在。”
“你也一样,闻人清。”
“你说会一直陪我,那是因为你的命令就是陪我。你为我而存在,所以会一直陪我。如果给你下达命令让你陪伴的不是我而是别人,那么你就是为其他人而存在。”
语调很平静,甚至没有起伏。像一个人历经千帆忽然大彻大悟,所看所听皆为过眼云烟一般。
闻人清替她缕好头发,依旧跪坐在她身侧。细白的指尖摩挲着女子袍摆上的金丝昙花。
好半天,平静道:“没有如果。我是为你而来,会永远陪着你。”
“我想让阿檀高兴。”
更不想这里困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