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弋阳从梦惊醒!
她刚喘了口气,只听外边吵起来。定了定心神,趿拉着鞋子开门出去。
廊外紫寅的身影一闪而过。
弋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傀儡人道:“似乎是祭司大人病了。”
病了?
弋阳有些着急的松开把门的手,往祭司殿走。她大概晓得是什么病了,水青身体里的蛊虫又发作了。
主殿灯火通明,弋阳到时一些傀儡人正从房间内鱼贯而出,见到她揖首:“弋阳殿下。”
弋阳的目光落在那个傀儡婢女端着的托盘上,瓷碗碎片四分五裂的躺着。
弋阳道:“退下罢,不必在此守着。”
“是”
夜晚的风扑面带着凉意,弋阳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痛苦的喘息只觉骨里都是凉意,血液有些发麻。
吱呀
水青只听门扉轻响,他背对着门,雪白的袍子沾上乌黑的药汁。
“将药放下便出去吧。”他说。
“……”
“紫寅?”
水青咳了咳,侧过脸——白皙瘦削的下颌,薄唇干燥起皮。一双凤眼清清冷冷,乌黑的眼睫轻轻撩起。
他似乎一瞬间失了万千种颜色,只余浓墨的黑和苍白二色。
“阿檀?”
待看清门口的人水青神色略过一瞬慌张,随即掩饰下来,道:“阿檀被吵醒了吗?”
“嗯。”弋阳不敢呼吸,看着他苍白的脸知觉呼吸一口气心尖都宛如针扎一样疼。
水青坐在地上缓了片刻,撑着床榻坐起来勉强笑道:“紫寅去熬药了,你莫担心。”
一动骨子里刚刚归于平静的疼痛又开始跳跃,一寸一寸……
“琚蛊没有解药吗?”
弋阳连忙上前扶住他,轻声问道。
水青笑道:“若是有,闻人氏的每一任祭司怕是要不惜代价也会找来。”
说话间紫寅捧着药碗进来,水青道:“退下罢,阿檀喂我便成。”
说罢,清凌凌的凤眼看向阿檀带了些许笑意,“我现下没力气,方才已经打碎了一碗。有劳阿檀了。”
弋阳被他逗笑了,心知他是为了让自己高兴些,打定主意明天要再回去一趟临山湖问问康霈长老能不能解琚蛊——想法在她心头萦绕却没告诉水青,没有确定的事说出来若成了还好,说不成便让人空欢喜一场。
“祭司大人,张嘴——啊”
水青噗嗤一声笑出来,也不责怪她哄小孩似的哄他,红唇轻启将喂过来的药汤喝下去。
这一晚闹到天擦亮,水青喝了药沉沉睡去。弋阳吩咐紫寅:“祭司大人未醒,来人一律不见。”
“是。”
弋阳去了风池苑,足尖踏上水面轻轻坠下去,襦裙下的一双玉腿变成鱼尾。
弋阳刚入临山湖,消息便传进了康霈耳朵里。
彼时他正在和山神坐在海宫内对弈。
“你掐算的倒好。弋阳果真回来了。”山神落子的指尖顿了顿,半晌把棋子扔回去笑道。
康霈也不下了,盯着棋面说道:“将弋阳殿下囚禁起来,没我令不准放出。”
“是!”
两名侍卫走了,刚有点生气的海宫又坠入沉默冰冷的气氛里。
山神道:“你既然决定让她和客容后日成亲为何当初她回来看春瑶时你又让她回去?”
康霈说:“让她了一了见到那个祭司的夙愿。”
届时大水铺天盖地,百姓生灵涂炭,那个祭司必定会耗费神力拯救苍生。但就算他侥幸活下来,琚蛊也让他命不久矣。
康霈不出临山湖,对人间之事却了如指掌。人皇忌惮闻人氏,所以以自身血肉研制琚蛊,每三月的缓解便是人皇的眼泪。然眼泪虽能缓解,世间却没有解药。
人皇也没有解药。
闻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