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强是我们的自己人,以往我们的确是借这些人之手,大肆敛财以及搜刮民脂民膏,但从来没有那一次,我们是直接堂而皇之暴露出去的。”
“他找不到证据!”
“他唯一能找到的证据,便是强买强卖的田契地契,但这是地方豪强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以前听说过地方有土地兼并?反正我颀没有听说过。”
闻言。
众人眼睛一亮。
突治笑道:
“还是县丞考虑的周到。”
“我一直忙着处理县衙政事,对各乡亭里的土地兼并知之甚少,也没有官吏向我上报过,我实属不知情。”
“而且的确如此。”
“地方豪强兼并成风,但都是背地做的,并没有官吏参与,而且当初我们图谋买卖田地,本就留了个心眼,只是保留着相关账簿,但并没有把田契地契拿到自己家中,我们完全有理由洗清干系。”
其他人哈哈一笑。
原本暗沉的神色,一下变得精神。
纷纷附和道:“只要他拿不到我们跟豪强勾连确凿的证据,就算真上报到朝廷,也顶多判我们个失察,失察对我们算不得大罪,顶天也就罚个一年半载的年秩,这点损失我们还是不放在眼里。”
县丞颀嘴角微扬,眼中露出一抹狡黠。
继续道:
“此言又错了。”
“并不是我们失察,是地方的亭长、里长失察,就算朝廷真的要归咎,也只能归到乡啬夫头上,我们何其无辜,被罚一年半载的年秩这我可不愿意,我还是更希望只被训斥几句。”
“再则。”
“始皇排除监察地方的官吏,官职普遍不高,他们并无干涉地方实权的能力,太原郡土地兼并之事,难道只有我们一县?郡守、郡丞还有监御史,他们或多或少都牵涉其中。”
“就算他们想检举我等,但郡守、监御史都是我们的人,他们凭什么能让我等伏法?到时只要咬定不知情,就算是上报到朝廷,我们也能找到辩解之词。”
“在太原郡这块地界上,秦人就是奈何不了我们。”
“不过......”
“我们也不要放松警惕。”
“这些人毕竟跟始皇走的近,也的确查到了些东西,只要他们不找到确凿证据,我们只需放弃一些‘钱人’‘封主’,便能够安全的置身事外,在我看来,这点付出还是值得的,这些封主靠着我们,在地方欺压横行良久,也该长长教训了。”
“只要我们还在位置上,换一批‘封主’也无妨。”
“我现在却是有一个担心。”
县丞颀并没有太过得意忘形。
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他此刻也是格外谨慎。
“哦?还有什么担心的?”突治眉头一皱,好奇的问道。
颀道:“据我们打听到的消息,这几人已收集到不少田契地契,也足以对那些强买强卖的‘钱人’‘封主’定罪,我现在疑虑的是他们会如何处置这些契约。”
突治面露古怪。
轻笑道:
“你倒是多心了。”
“土地买卖本就违法,这些田契地契自然要作废,而且天下不是一直流传着孟尝君‘焚券市义’的美名吗?他们收了这么多契约,于情于理,也为了自己名利,都会选择焚之。”
“一来以正视听,以彰秦律。”
“二来为自己博得一些美名。”
“三来则是对黔首施些恩惠,也好事成后,回去给始皇复命。”
“如此佳话,他们岂会不动心?”
突治却是丝毫不担心。
不过见县丞依旧担心,他也是开口道:“如果他们不上趟,我们到时可以主动提一下,他们这些秦人子弟,到地方来,本就是为了镀一层名利,我们主动送上去,他们又岂会不受?”
闻言。
县丞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