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的老头收拾好东西,就来到他身边,其实就是断了一截的柴刀和一把有年岁的大剪刀,老头将他吃饭的家伙放下,然后自然地一只手摸摸他的脑袋,他将那只手拍掉了,他是有些反感这个动作,似乎每个长辈都喜欢这个动作,总是不知不觉用这个动作表达对晚辈的宠溺,老头和他一起坐在白石阶上,看已经徐徐落下的余辉,沧澜山比较高,可以越过重重山望见江面,傍晚的船只依然来往,都是归航,归巢的雁也引伴归巢。
那时候佘老头看山看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仔细打量着老头,有些岁月的老头皱纹有些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去爬树修剪,然后打量着老头的驼背,他蹑手蹑脚地点了点老头突出来的肉瘤,硬硬的,老头也不生气。大概是到了饭点,老头起身要回去了,老头指了指自己和他,然后指山上,大概是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徐太安摇摇头,然后山下来了某个人,见到他就哈哈地走上来,山上有位余师叔,这位大多数都得了他的真传,衣衫挎着,整一人就是山下卖艺的,不过现在好了一些,正经了许多。
老头走了之后,那姓刘的就低声跟他说,其实那老头是为高人,性格尤为古怪,而且还会一蹴而就的功法,谁得真传大幸矣,可惜没人入那位老人的眼,姓刘的还一副错失机缘的叹息,于是后来他自己还真去观察这位老人了,除了几个他不敢接近的几位长辈之外,他都打听过了,高人锤锤的高人,刘西丰就是个忽悠人的货,几位长辈只是摸摸腮帮子,揉揉眉心沉默着,他就知道上当了,老人是个花痴,除了爬树也就会打理花圃,要是老人真是个高人,就不会有次上树时差点跌落。
那之后,他也时常去老人的宅子,主要是蹭饭,老人的厨艺和他打理花圃技艺相当,虽然比不过山下厨子,以及赤霞居的爷爷,不过和沧澜山其他人比起来,要很多了。他待在山上的日子是短暂的,总有下山的时候,不过能够上山来,总会过来看看,到这里坐坐。
老人修剪树枝,打理花草,总有个时间,这个时间也不定,应该是老人按自己的心情去而定,徐太安坐在一块石头上,就不想起身了,继续和老人絮叨了好一会儿,老人也不搭理,徐太安觉得有些无话说了,老人在打理他花,他只好坐着发呆,看看四周,还是熟悉的样子,脚边有几朵小小的黄色草花,于是随手捻起来,轻轻嗅一下,淡淡的清香,就着几朵花和满园得到照料的精致奇花奇草,不由的想起一句诗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尽管长在徐府,不过有时候也会有小小的忧愁,这种忧愁伴随着迷惑,和脚边的小花以及诗句里的苔花相比,这种小忧愁不可见光。也一直没有生气。
几只麻雀在篱笆的上蹦蹦跳跳,跳着只有同类才能看懂的舞步,阳光也暖暖的,有些灼热,他享受这种灼热,感知热量通过皮肉入体的感觉,绿竹正在屋里边忙活呢,正给他泡花茶,同时也在准备午饭,厨具难免相互摩擦,发出低沉的响声,他也不讨厌,甚至喜欢。别看他在山下混得风生水起,整日和朱无量等人走街串巷,遇到一些个好看的女子,尽管背上背着一个,手边牵着一个,他都争先吹口哨,也说些轻薄的话,最那些女子见他们身着不一般,也不敢破口大骂,只是低眉,然后那些女子在他们的起哄中偷偷抹泪离开。有时候逛逛青楼他也随手揩油,精通世俗的女子也不说什么,脸色神情都能够自然而然,应付着这些俗事。
不过那些事都些让他提不起心气,那些都有些喧哗浮躁,他的院子里有一座小亭,亭子有芭蕉,有野草有野花,在他的要求下,那座院子里的花草只要不疯长到小道上来,就绝不修剪,所以院子很是郁郁葱葱,夜深人静,他喜欢跳进院子里,春夏之时院子有蛐蛐,他豢养的几只霸王蛐蛐就是他的小院所出,蛐蛐会不停地吟唱,寻找伴侣,秋冬时,月很圆,透过芭蕉照来的光芒像是无尽黑暗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