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树枝搭的简棚,有葫芦藤攀援,三三两两白花开,嫩绿葫芦萌发,棚上还挂着几个鸟笼,笼中鹦鹉可是极品,红顶绿身,红蓝羽相间等,平常富贵人家里也就只能挂着绿羽鹦鹉,而红蓝羽的则是稀罕物,父亲也就剩余养鹦鹉等闲娱事做了,简棚下一张太师椅躺着个老人,一身黑色衣裳,慵懒闲逸,容姿有些不修边幅。
察觉到冯齐云到来,老人只是眉毛轻轻抖动了一下,然后扭动一下身子,换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头顶青天,日光暖人,就是有些事,有些人太让人燥热,冯齐云不敢打扰自己老子假寐,只得乖乖在一旁等着,等着挨训。
“怎么小野狼被咬了就只能回家找老子了?”侧躺的老人说道,冯齐云听闻老人如此说也不恼,还是毕恭毕敬地站着,他这次来是铁了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就你这模样,就是路边一坨臭狗屎的料,当了罔替的侯爷还是狗屎侯爷,还是变不了,你说说当初老子怎么就到金銮殿上骂娘去了,还费尽心机给他捞了这么个侯爷座椅,这座椅是铁做的,长刺的,一屁股下去就得流血啊!”老人平铺直叙,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跟老朋友谈话,冯齐云知道老头子在骂自己呢。
好像是骂够了,冯老头子睁了眼,依然睡眼朦胧,可是冯齐云觉得那目光是真的有些火辣辣,似乎见了眼前这个站得挺直的儿子,老人沉下去的骂人气势又如火一般地撺掇了上来,说话也带刺。
“怎么地,坐上了这把椅子就了不起啊,让我仰望你一下?”冯齐云赶忙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坐姿极其端庄,可是老头子见他如此庄严,心里又是无名火起,老头子是真的瞧不起这种假端庄,那些个假把式正经的同僚谁不被他踹过屁股,在那金銮殿上他也踢过宰执那老不死的屁股,谁让他屁话真多,素日笔杆子杀人,还不是只有瞪眼吹胡子,脸色涨红,忍气吞声的份,谁敢说他什么。
就是他这个横行跋扈的太平侯,只是在家教一面差了一点,家里的儿子女儿没一个他看得上眼的,要么是闺中乖乖女,要么是规规矩矩的公子,说话细声细气,做事不大气,整的就是一个娘们脾气,请的那些个夫子学问高是高,就是事事太规矩,看着就惹他厌,本想太平侯衔位罔替之后就过过清闲日子,那晓得还是破事一大堆。
“父亲,是孩儿不当,信错了人。”冯齐云在外是个昂首挺胸的太平侯,在这里可不敢端着架子的,两袖胡乱低垂,无论眉头还是鬓发都如浇了冷水,一样低垂。
“你这把火烧得可真是厉害,倾家荡产了吧!”说到这里冯老头子噌地就站了起来,随手抄了一旁用于挂鹦鹉的竹竿,扬起来就要打人。
“老头子打人了,老头子打人了……”一直很安静的几只鹦鹉笼子好似被冯老头子的举动打破了沉寂,一只红蓝羽鹦鹉上蹿下跳,叫唤起来,一只起,众鹦鹉起,一下子五六只笼子沙沙躁动起来,会学舌地七嘴八舌,不会的叽叽喳喳。
冯齐云身体下意识紧了一下,不过没有感受到那竹竿落在身上,反而是怒斥。
“吵吵,再吵就把你们这群鸟人给阉了。”老头子将矛头指向那几只鸟笼,嘈杂声瞬间被老人的气场压了下去,老人胡子抖动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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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注意言辞,手中竹竿一手丢到地上,重新躺会躺椅上,冯齐云伸了伸脖子,身体觉得周身僵硬,可不敢大作舒展。
老人躺着,微微闭目,真是气煞人也,人家都大了,是太平侯了,还打他做甚,冯齐云在他几个儿子里还算精明的,脑子转得快,才拉下脸去乞一个太平侯的衔位给他,现在火烧上头了,反而智障归宿了,不过骂是骂,打归打,擦屁股的事还得做。
“你起来说说,你准备怎么办?”老人气也消了一些,指着坐在长椅上的冯齐云,像个龟缩的猴头,哪有什么太平侯的样子。
一直坐着,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