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医院。
七楼的一间单人病房里,还没天亮就传出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哭泣声:“你打算这样疯到几时?我问你话呢?我问你打算这样疯到几时?”
“一个女人而已,还是她不要你的,她自己跑掉的,你却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做给谁看?到最后伤的还不是妈妈我一个人的心?除了妈妈,你还能伤到谁你自己说……?”
吼得太大声了,罗安娜女士甚至感觉自己头部有些缺氧。
她在晕眩之余,声音不得不降低了几个度:“儿子,我们母子相依为命30多年,你真的忍心就这样扔下妈妈去死吗?你死了,想过妈妈会怎么样吗?啊?你这是逼着我陪你一起死啊!”
病床上的男人半闭着眼,脸色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就是江小沫的丈夫,罗斯。
三十多岁的罗斯留着一头不长不短的发,没染色的那种纯黑,真人看起来还比较年轻,像是二十五六。
五官不算特别英俊,但也算是正常的长相。
他的左手腕上,缠着几圈厚厚的纱布,有一处,还洇着干涸的血渍……
和上次在阳台上吊没吊死,还吊断了家里的晾衣杆不同,这一次,他选择的是割腕。
动手前,他是存了死志的,所以割的还挺深,甚至连割了
两刀,要不是发现的及时,这会儿可能真就到黑白无常手里报道去了。
母亲的絮叨声一直在耳畔,他听着,也只是听着,但好像也全都没听进耳朵里去。
他这个态度大.大地刺激了罗安娜女士,她突然就悲从中来,也不骂他了,只是哭。
呜呜嘤嘤的哭泣声中,罗斯终于勉强抬了眼。
他看着老泪纵横的母亲,动了动干枯的嘴唇:“可是我太痛苦了啊!妈,我……真的太痛苦了。”
儿子终于开了口,罗安娜女士却语声尖刻:“你痛苦什么你?没有她大不了再找一个啊!你怎么能这样没出息?”
“再找一个?您会同意吗?”
“我当然会了。”
罗斯却无力地笑了笑:“那您记得,小沫是我交过的第几个女朋友吗?”
罗安娜女士:“……”
“第二十八个。”母亲不回答,罗斯就自己说了。
他那时的语气,也听不出喜怒,只是无波无澜:“这里面,有三个是我自己处的,余下的二十五个全是您的同事,朋友帮我介绍的,但是,您一个都没有看上不是吗?”
“其实小沫您也看不上的,婚前您就在我面前数了她不少的缺点。有一些是真的她有的毛病,有一些,纯粹是您挑的毛病,您不喜欢她,每一次见
她,总是气她,说话绵里藏针,这我都知道,可您是我妈啊!所以,我总是劝小沫,忍忍,忍忍!”
罗斯说到这里,像是触及了心中某个伤口,语气总算有了些变化。
只是变得很嘲讽 :“不过,您也不是只对小沫这样,是对我挑的女朋友全部都这样。我没有父亲,您从小就怕我受委屈,所以事无巨细,什么都帮我安排好了。您是个好妈妈,但您对我的付出,有时候……会让我窒息。”
他这话极重,说得罗安娜女士一脸的心痛。
她抖着唇,像是被气到:“你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妈妈对你好,还做错啦?”
“您没有错,错的是我不该那么依赖您。”
罗斯说着,突然扭头过来,看着母亲,难过道:“妈,我找不到一个和您一样的妻子,您按自己的要求来要求我的太太,没有人做得到的,妈……真的,没有人做得到的,哪个女人会把自己一天的24小时都分给自己的丈夫?又有哪个女人,会愿意婆婆在自己的卧室里打地铺?”
他说到这里,仿佛气真的要喘不上来,只能长长地抽了一口,才又斯当道:“所以那27个全都拒绝了我,或者一开始没有